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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玉溪回族服饰纹样和民俗象征性初探

名万媒体号
云南省玉溪市文化馆 6531001 云南省玉溪师范学院 6531002

摘要:由于受伊斯兰教和汉文化的影响,回族服饰虽然历经社会不断发展和历史演变,但从核心文化和民族信仰上来说,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使得回族服饰较好的保留了传统服饰的特色,对服饰吸收和演变上来说,受到的冲击较少。本文通过研究云南省玉溪市地区的回族刺绣历史渊源、传统服饰地域特征、民族图纹样式类型、表现形式及构成特点等,意在进一步挖掘玉溪回族服饰文化暗喻资源信息,有助于解析当地地域性回族生活状态和民俗文化。

关键词:回族;服饰纹样;民俗文化;宗教信仰

玉溪市是回族聚居分布广泛的地区之一(据2017年底玉溪民族宗教事务局统计为44509人,占总人口2.03%)。主要聚居在通海县的纳家营、古城、三家村、大回村、小回村;红塔区的大营、州城、北城;华宁县的盘溪、宁州、暮车;峨山县的文明、大白邑、甸百高;澄江县的华充、大营、拖柏;易门县的摩所、柏村以及新平县的县城、扒芝里、高梁冲;元江县、江川县有适量居住。[ 玉溪市民族宗教事务局、玉溪小龙茵刺绣传习馆;2020;《玉溪民族刺绣》;

]

其中,回族刺绣主要集中在回族聚居地区,通海县的纳古营、华宁县的盘溪镇和红塔区大营等地,回族人口最多,而这些县区地貌错综复杂,有湖泊、平坝、高山、大川,在靠天吃饭的年代,交通阻塞和环境不便使这一地区的妇女们有更充分的闲暇时间纺线、缝衣、绣花,所以刺绣习俗一代传承一代,一直保留至今。

云南玉溪回族服饰不论男女老少,绣图纹样辨识度特别高,本土性和地域性是民族性依据,其他外来的技法样式会被重新解构再建构,直到与本土文化相契合。想要了解这一图案的生成缘由,就不得不去关注孕育和滋养了它的这片土地,探究曾在这片滇中腹地上发生的人文历史与科学技术、民俗风情与民间传说、宗教文化与本主信仰等。所以在理解玉溪当地回族服饰图案表现时,就需要从更为多元的、综合的背景中去探讨和理解,这样,才能对这门发生在地域族群性概念下的技艺解读才更加全面和系统。

二、云南玉溪回族服饰符号表现特征

玉溪回族刺绣既有历史的继承性,又受到多种文化影响,实质是趋于明显特色的本土化历程。

(一)独特性。艺术本身就具有独特性和个性化。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会产生契合这一地区的特有艺术文化,这种区域性的艺术文化在塑造区域民族文化性格的同时,又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风尚。历史上,玉溪回族因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既不像其他民族那样能歌善舞,也无全民性的文化娱乐习俗。因此,手工刺绣便成了丰富和活跃文化生活的一种项目,作为回族群众喜闻乐见,自娱自乐,自我欣赏,自我陶治的静态文化形式。回族妇女则是这种文化形式的主角。过去,她们足不出户,为了打发周而复始的日子,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一把剪刀,缕缕丝线绣出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花纹图案。尽管环境因素阻碍了她们的视野,但长年累月养成审视内思的心理,敦促她们将许多遐想和梦幻用可视的形式表现出来,民族悠久的文化,经她们的手,点化成一种美的存在。

同时,独特性还表现在服饰识别意义上,一些简单的装饰,具有特定固定意义。如,清真寺毕业的绿衣和阿訇的六角帽子,代表着知识和职能职责。

(二)传统性。家族是玉溪回族文化传承的重要场所,母亲是女儿针线手艺的第一老师。过去受旧礼制束缚,母亲在女儿稍大一些便不让出门,学做针线活。有首流传的民歌唱道:“一岁两岁吃娘奶,三岁四岁离娘怀,五岁六岁随娘转,七岁八岁学针线,拿起绣针绣花儿,百花百鸟穿身上,小伙穿上做新郎,姑娘穿上做新娘……”在母亲影响下,回族女性,无论贫富之家,一般都会刺绣技巧,并且代代相传,不断发扬光大,形成特有的刺绣工艺。

虽然回族服饰业出现了一些大众化倾向,存在着入乡随俗的本土化适应,但在追求美、展现美的需求下,神圣性的民族追求,依然是回族服饰永恒不变的主题,使得回族年轻女子会将中国书法的意韵和阿拉伯波斯文相结合,创造出基于传统服饰图案的创新变化,既有传统格调,又不乏鲜明时尚。

(三)实用性。云南玉溪回族刺绣出现在常见的生活用品上,绣品主要以实用为主,如服饰、号帽、耳套、绣花鞋、婴儿帽、盖头、裹肚、香包、钱袋、坎肩、枕头、帐帘、褥面、花鞋、鞋垫、壶套等。这些物件在体现其使用价值的同时,也因表面装饰刺绣而显得雅致秀美,更凸显了物体本身的艺术美。如围裙既起到了护胸、保暖、防脏的作用,也起到了装饰美化、富有寓意等多种功用。另外,服饰上的刺绣图案利用多种针线技艺实现了绣线相互缠绕,空间交叠,进而使分层的绣线,层层叠叠,丰富立体,又巧妙的减缓了衣物磨损,进而延长衣物使用寿命,可谓是一举两得。

(四)象征性。回族聚集地回民占了大多数,较好完整保留了回族传统文化。在服饰上,信奉真主的宗教信仰在回民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宗教文化中教人向善的教化功能,又能成为普通回民心灵寄托的归宿,是回民精神和灵魂安放的地方,并且这种力量优势极为强大和持久的。服饰简单的图案凝结着和象征着宗教崇拜所带给他们的精神力量和生命感悟,这是一种向心力在文化精神和审美内涵中的完美统一,又在有形文化的统一性中被长久延续和传承下来,这是一个有趣的文化现象,属于文化符号性功能。

二、云南玉溪回族服饰图纹装饰内容

受伊斯兰教义的影响,服饰表现中如何保持宗教特质,固守风俗又不引起主流文化的排斥,以及和宗教教义的习惯化,玉溪回族刺绣图纹通常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大多是花草图纹和几何图纹,通常不表现为动物,但与花草相关的鸟类不忌用。一般花卉枝叶图案相结合,以一种错综复杂的图形,使鸟类的形体交织在花草图案中,以求形似。其中就图纹内容而言,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类:

(一)文字纹样。文字纹样一般使用所说的回纹。“回纹”不是回族的文字,而是阿拉伯的旧称。文字多为《古兰经》的经文,常用的阿拉伯书法字体为:库菲克、苏鲁思、杰利三分体、花叶形库法体等字体,其中杰利三分体经常使用于清真寺和穆斯林家堂屋的中堂或者大门。十一世纪后,出现了拉伊哈尼体、塔乌奇体等字体的出现,文字纹样的变化愈加丰富,充满了形式感。文字含义一般为教义、祝福或者是《古兰经》的诗文。这些对回族来说是十分神圣的,文字纹样也因此在回族民众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二)植物纹样。玉溪回族植物纹样多以自然界中的花、叶、蔓为素材,也和其他民族对枝蔓类装饰纹样的运用由来已久。随着人们对大自然认识的加深,回民开始欣赏自然界更多的花花草草,还将此拓展到日常生活的器物上,不仅如此,还赋予不同类型的花卉以及各自独特的寓意,既有赏心悦目的作用,也有吉祥安康的祝愿。回族植物纹样的代表为缠枝纹,或连续反复,或重叠并列,或交叉叠加,不断加强形态特殊性、重复性,给人以各种曲线和律动的美感。缠枝纹属于一种比较繁琐的构图样式,着重强调“缠”的概念和表现,在枝叶的基本形态中,经过高度的艺术处理,形成延续出来的永恒性与长久性,加之与其缠绕纹样中的不同主题进行搭配组合,整个画面中由螺旋状的曲线结合而成,营造出一种形态各异、随意流动、若隐若现的梦幻感。

(三)几何纹样。几何纹样是玉溪回民自我认同感的一部分,其特点是以圆形、三角形、四边形为基础性元素,将具象中的点线面进行抽离重构,90°或60°相互交叉、重叠、并列,产生不同的构成效果。如两个不同大小的圆形、方形或其它几何纹样的重叠并列,还有在局部几何形图案内增加植物纹样,从而组成变化不定和结构复杂的几何纹样。几何纹样具有立体精细的装饰特点,多个几何纹样的穿插又会产生丰富的幻觉效果。几何纹样在彝族等民族图案的构成中也经常运用,但回族几何纹样在在装饰图案构成中则更加灵活多变,既继承了伊斯兰图案的整体风格,是严谨的理性思维缜密排列,体现出回族人民的审美情趣,同时,又在装饰性中,呈现出这类纹样的结构美和韵律美,形成独特的民族视角风格。

三、云南玉溪回族服饰图纹设计构成手法

在图纹设计构成上,讲究平铺的手法,具有“布满”、“连续”、“均匀”的装饰特色,细致而不繁缛、饱满而不凌乱、精美而不矫饰、整齐而不匠气。在形式上,疏密有致,优雅华丽是回族服饰图纹鲜明的特色,也是伊斯兰教民族美术特点。在服饰条状图案中,将单独纹样做规律性排列、等距离长短延伸,不仅使纹样规整,而且有节奏,这种连续构成方式以竖条或横条具有均衡、协调、统一、舒服的心理感受。

(一)布满。一些绣品整个布面绣满花纹,花纹繁缛,构图繁而不乱,色彩艳丽,如回族方形的苦被单,选择性的将花纹向四周延伸,以布的底色作为衬托。还有新娘嫁衣在领口、胸前、裙摆下方,将带状性的条形花纹,将其绣满缠绕型纹路,如葡萄藤蔓枝叶的使用,很是具有异域风情。

(二)连续。在讲究对称构图布置下,整个画面工整大气,凸显出回族人民庄重、祥和的生活氛围,在强调整体大格局统一对称的基础上,反复连续图案,上下或左右进行变化,打破了完全对称的呆板、平淡和普通感,丰富了画面的参差效果。

(三)均匀。由于深受西域(波斯)文化影响,在枕头、帽子、挂画、围裙、袍子等服饰上绣的花卉,形象逼真,布局疏密有度,主题突出,主宾呼应,使花卉纹样充分适应特定形状和空间走向。而边缘纹样的组织构成,虽然处于陪衬作用,但用以衬托中心纹样,层次和纹饰的微妙转化,也达到了平衡对称的效果。

四、云南玉溪回族服饰装饰图纹表现形式

(一)多元融合。多元化融合是玉溪回族刺绣生命力的源动力,是刺绣发展的本质所在。玉溪回族的先民们能够顺应历史潮流和时代变化的趋势,整体、快速地融入新环境语境中,从而获得更广阔的生存与发展空间。当然,受伊斯兰文化的影响和教义宗旨的限制,玉溪回族刺绣绣品的表现形式为随意,大多以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内容相吻合。从题材上看,主要以植物花卉为主,这也是回民爱美之心和艺术追求的体现,更加趋于审美需要。这种服饰图纹一般表现为意韵生动的植物花卉图纹和一些较为抽象的几何纹样。同时,受当地汉文化和彝、苗、傣等各族文化的影响,即使刺绣的植物花卉极其简单,却富有了中国传统文化借物隐喻的内涵,如梅花、牡丹、荷花、桃花、石榴、寿桃、葡萄等等。在传统民俗意象里“宝瓶福乐”“蝶恋花开”“岁朝迎春”这些广为流传的纹样,在全民信教的伊斯兰教的回族中,都可见其踪迹,体现着回族文化的多元性和包容性特征,同时填补了回族服饰刺绣以植物花卉为主体的单一性来源。

(二)符号图形。玉溪回族服饰的视觉图形艺术,是汲取中华艺术与阿拉伯精华的融合式产物,具有独特的视觉语言,是对客观现实存在物体进行再创作的过程,也是伊斯兰教教义的物化象征。其特点是以阿拉伯文字图形、植物花卉图形、几何纹图形等基本的物体视觉元素为内容,并将它们融合为一体,在十分有限的空间中,进行线与形无限的延伸和变化的妙趣,从而创作出富于变化、组织巧妙具有独特符号的图形。橄榄枝在白色帽子边缘处,作为装饰性纹样,表示着宁静、新生。

回族服饰,除了满足普通的装饰要求和审美需求外,还具备其他民族服饰所没有的特点,即伊斯兰文化的宗教特点。在构图和组合方式上,折线式构图方式将独立的视觉图形纹饰经过曲折的排列进行构图。虽然没有固定模板,但需要符合伊斯兰教的基本要求,只能靠绣娘发挥聪明才智和大胆想象将服饰图纹,按照衣褶走向,创造出变化无穷、构图饱满、精细庄重、均匀宁静的视觉效果。

(三)色彩搭配。除了禁止男子穿艳丽颜色的服饰之外,回民对于色彩的选择与阿拉伯人对于色彩和环境的关系,有着直接联系。为抵挡光的直射,白色反光除了不吸热,还有纯洁高贵之意,和《古兰经》中远离污秽同义。大量使用邻近色,崇尚绿色,象征生命,崇尚蓝色,象征自然,使用蓝和绿色进行搭配时,就会拓宽蓝、绿色彩意义空间,丰富了蓝色、绿色的视觉表现效果,自然显得清雅脱俗,与伊斯兰富丽华贵的装饰效果又形成区别,突出了浓郁的宗教特点和“清真”的回族格调。

综上所述,回族的核心文化是伊斯兰教文化,宗教在回族中深入人心,经堂教育把回民聚集到一起,规整的服饰蕴含宗教、文化、社会、审美情趣的浓厚色彩,作为暗含的重要隐性文化内容,只有在尊重回族宗教信仰的基础上,才能通过再细致而深入地解读,强调大而划一的装饰性和美观性外,才能满足民众的社会需要、心理需要和审美需要。因此,玉溪回族服饰具有很强的文化象征性,构成了有形文化和无形宗教的紧密结合,统一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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