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
  • 加入书签
添加成功
收藏成功
分享

浅论“诺贝尔文学奖”在中国的接受

西部文化媒体号
成都文理学院

摘 要:1921年蒲宁的作品第一次被译介到中国,此后中国对蒲宁的译介一直不温不火,然而就在1933年,我国对蒲宁的译介出现了激增,主要是因为蒲宁在当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而对于蒲宁的获奖中国学界给予了不同的看法,有认可蒲宁获奖的,也有不满蒲宁获奖的,由此可见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文学界具有一定的影响。由于对蒲宁获奖的评价具有两极分化的表现,因此选择用蒲宁在中国的译介为例,以此探讨中国学界对“诺贝尔文学奖”的接受问题。

关键词:诺贝尔文学奖;中国; 蒲宁

一、纵观蒲宁在中国的译介历程,可大致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一)1921年—1933年:初露端倪

这一时期蒲宁只有少量作品被译介到中国。 首篇被译介到中国的是发表在1921年《小说月报》“号外”《俄国文学研究》上的《旧金山来的先生》。《柴霍甫》、《温雅的呼吸》先后于1926、28年译介,29年上海北新书局发行了最早的蒲宁的单行本《张的梦》。1930、33年《中暑》被译介到中国,33年《现代儿童》刊载了诗歌《不要用雷电来骇我》。

(二)1933年——20世纪40年代:备受关注

这一阶段对蒲宁的译介因其获诺贝尔文学奖而激增,1933年蒲宁获诺奖之后,期刊杂志上刊登的有关蒲宁的介绍文章以及作品的译文就有33篇[1]之多,还不包括专辟的特辑与小说集。如1933年《新中华》发表了《日射病》(即《中暑》);34年《清华周刊》刊载了《儿子》;同年《南大半月刊》刊登了《轻柔的呼吸》;《珞珈月刊》刊载了《回忆托尔斯泰》;35年《世界文学》特辟了“Bunin[2]特辑”,刊登了《中暑》、《托尔斯泰会晤记》;同年《世界文库》发表了《忆契诃夫》;同年新中华书局出版了以蒲宁小说《日射病》命名的小说集等。

(三)20世纪40年代—70年代:少有问津

20世纪40年代,我国正值抗战关键时期,这一时期中国对俄国文学的译介转向了反法西斯文学,对蒲宁作品的译介变少。50年代到70年代因中国特殊的政治环境,对外国文学作品的译介几乎进入停滞状态。

(四)20世纪70年代(新时期)以来:再度繁荣。

新时期以来,中国对国外作家的译介进入了繁荣时期,对蒲宁的译介也进入了繁荣时期,79年《外国文艺》上发表了蒲宁的六篇短篇小说,《百花洲》发表了《从旧金山来的先生》。80年,《苏联文学》发表了蒲宁的《末日》和《忧虑》等等。81年对蒲宁的译介达到了高峰,这一年译介蒲宁的作品共计有35篇(不计重复的译作),这一年的翻译数量直接超过了过去60年的翻译总量。

二、蒲宁获诺贝尔文学奖后中国学界的不同评价

综上,可以看出中国对蒲宁的译介发生激增主要是从获得诺奖开始的,而当时中国学界对于蒲宁是否应该获诺奖还有着激烈的争论。

一种是认为蒲宁不应该获奖,对蒲宁的获奖感到不满;一种则相反,认为蒲宁在文学上的成就值得肯定,应该获得诺奖。第一种看法以茅盾、马力为代表。1933年11、12月,茅盾分别发表了《蒲宁与诺贝尔文艺奖》[3]、《本年的诺贝尔文艺奖金》[4]两篇文章,在文章中茅盾表达了对这次授奖的不屑,认为贵族身份的蒲宁能够获奖是因为政治原因,因为蒲宁“拒不采用俄国文学中的新趋势,能保持旧有作风”[5]。茅盾还认为诺奖之前所奖励的作家中没有一位自然主义或者写实主义的作家,而诺贝尔奖金委员会的所谓“理想主义”其实是粉饰主义或者装金主义,蒲宁在1925年后可能创作了一些“理想主义”的作品,但这些作品也只是在这破烂的旧世界脸上装金而已。

1933年12月马力发表《1933年诺贝尔文学奖奖金获得者布宁》一文,文中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马力甚至认为以往的诺奖获得者都不应获奖,“如果你细想一想瑞典文学院每年所干的是些什么勾当,以往得到这份“奖金”的,多半都是些什么作家,那这次也就无须惊异了!”[6]还提到“布宁的大才也弄坏了,只在装饰着侨民的愚蠢,所以他终于得奖,使一般糊涂者以为在俄国现存作家中,只有他一人是最伟大的!”[7]。

第二种看法以钱歌川、向北、艾钿、郑林宽等人为代表。1933年钱歌川发表文章《本年度诺贝尔文学奖金的得主布宁》,文中钱歌川认为:“我们不能因为他不那样著名,就认为他不应该得此 ……以贵族阶级最后一个作家的资格,布宁得到诺贝尔奖金,也许不为没有理由。何况撇开思想说话,他的作品确是充满着艺术气味,也正合诺贝尔给奖的条件呢。”[8]。钱歌川是一位重视诺贝尔文学奖的编辑,在他主编《新中华》时,将诺贝尔文学奖作为引进国外作家的一项重要指标,而蒲宁是《新中华》上译介的第一位诺奖获奖作家。

1934年3月《矛盾月刊》、《文化与教育》先后刊登了美国学者马斯克劳尼的同一篇文章《伊凡·蒲宁》用来介绍蒲宁,只是译者不同。其中在《文化与教育》所刊载的文章中,译者开篇便说:“他的伟大处,乃上承屠格涅夫,托尔斯泰之绪余,在侨民派文学家中是最为伟大的一个。”[9]紧接着译者对自己翻译这篇文章的意图做了说明:“去年诺贝尔的文学奖金就赠与他了。关于他,文学现代等杂志,和申报自由谈都有过评论,这篇是从本年一月号美国现世纪杂志特别译的,却代表另外一种看法与平衡。”[10]说明当时对蒲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不同看法比较普遍,而翻译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希望从另一个角度来认识与评价蒲宁,这篇译文高度赞扬了蒲宁文学创作的艺术水准,认为蒲宁是一位渴求纯粹的艺术家。

1934年9月,艾钿发表了《世界文坛杂话—伊凡·布宁的自传式小说》[11]一文。文中讨论了蒲宁小说《阿尔谢尼耶夫的一生》中的自传性色彩,认为蒲宁的自传性描写比托尔斯泰的《童年》、《少年》、《壮年》还要成功。除此之外艾钿还认为在蒲宁的这部小说中能窥见俄国革命前后的思想动向,这是肯定了蒲宁作品中的写实色彩。文末还粗略提及了蒲宁作品中所流露出的“生命意识”、“死亡主题”等特点。

1934年10月,郑林宽发表《伊凡·蒲宁论》长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郑林宽以蒲宁的多部作品为例证,详细分析了蒲宁的创作特色及创作价值。首先在文章的开头郑林宽便肯定了蒲宁的文学贡献与地位,他说:“伊凡·蒲宁被多数人认为是现存俄罗斯小说家中最伟大的一人了,并且似乎他将来身后的名誉也是定而不移的。”[12]接着郑林宽反驳了之前认为蒲宁的小说是流水账式的写实主义的观点,认为蒲宁创作的最大特征便是主观主义与写实主义相结合。然后作者在行文中进一步分析了蒲宁这种创作特征的具体表现,最后论述了蒲宁作品中所体现出的世界神秘不可知的哲学思想以及“死亡意识”,认为蒲宁的“死亡意识”是生之喜悦与死之恐怖的混合品。

一、小结

纵观蒲宁的作品在中国的译介过程能够发现,1933年之前即蒲宁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蒲宁的作品在中国的接受并不广泛,但在193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不仅引发了蒲宁的作品在中国译介的激增,同时中国学界对蒲宁创作的认识也进入了更为深入、更为全面、更为客观的阶段。这表明诺贝尔文学奖在当时是影响外国作家在中国的译介与研究的重要因素之一。当时非常有影响力的杂志与期刊几乎都会争相报道诺贝尔奖的相关情况,并且以诺贝尔文学奖为标准,翻译与介绍获奖作家的思想与著作。

以新中国成立前持续报道诺贝尔文学奖时间最长,影响力最大的刊物——《东方杂志》为例,《东方杂志》从1919年开始报道诺贝尔奖直至1947年,不仅介绍获得诺贝尔奖的作家与科学家,随即还会在杂志上刊载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的作品。有趣的是,笔者发现由于当时通讯不畅,《东方杂志》又想要及时地报道有关诺奖的获奖信息,致使一些报道出现了错误。如在1920年17卷“世界新潮”栏目中,刊载了一篇作者为W的文章,文中介绍1920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为西班牙戏剧家为贝纳文德,并附了照片,但实际上1920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是挪威的汉姆生,贝纳文德在1922年才获得的诺贝尔文学奖。在194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金的获奖作者》一文中总结整理了从1901年至1946年的获奖作家姓名与国籍,将1928年的获奖者温赛特(挪威)的国籍错刊为瑞典。1935年因瑞典学院的院士们无法形成决议而停发,但该文将1935与1936年的获奖者都记录为奥尼尔。在1947年的文章《诺贝尔奖金》中提及到1946年的获奖者黑塞,但将其国籍误刊为瑞士。这些都表明当时中国文学界迫切想要了解世界文学的心情与想要融入世界文学的愿望。

参考文献

[1] 根据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统计出的数据。

[2] 即蒲宁。

[3] 仲芳.蒲宁与诺贝尔文艺奖.[N]//茅盾.茅盾文集:第33卷,外国文学5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303.

[4] 茅盾.本年的诺贝尔文艺奖金[J].文学,1933,1(6):807-808.

[5] 茅盾.本年的诺贝尔文艺奖金[J].文学,1933,1(6):808.

[6] 马力.1933年诺贝尔文学奖奖金获得者布宁[J].平明杂志,1933,2(23):138.

[7] 马力.1933年诺贝尔文学奖奖金获得者布宁[J].平明杂志,1933,2(23):140.

[8] 钱歌川.本年度诺贝尔文学奖金的得主布宁[J].新中华,1933,1(24):53-54.

[9] 马斯克劳尼.伊凡·蒲宁[J].向北译.文化与教育.1934,14:16.

[10] 马斯克劳尼.伊凡·蒲宁[J].向北译.文化与教育.1934,14:16.

[11] 艾钿.清华副刊.世界文坛杂话—伊凡·布宁的自传式小说[J].1934,41(3):58-59.

[12] 郑林宽.伊凡·蒲宁论[J].清华周刊,1934,42(1):61.

作者简介:谢荣萍(出生年份1989—),性别 女,民族 汉,籍贯 四川,职称 讲师,学历 硕士,单位 成都文理学院, 610000,研究方向:外国文学与比较文学。

基金项目:成都文理学院2021年度校级项目“蒲宁在中国的传播流变研究”,项目编号:WLYB2021010

*本文暂不支持打印功能

mon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