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大学罢工危机及政府的应对分析

摘要：尼日利亚联邦政府是尼日利亚公立大学讲师的雇主，这些大学的讲师成立了一个协会，称为大学学术人员工会（ASUU）。自成立至今，40多年来，大学讲师的待遇以及大学教育系统并没有发生多大程度的改变。在联邦政府和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之间存在着长期的分歧，这些分歧通常会导致罢工行为的发生。在大多数情况下，当一个特定地区受到影响时，其他大学会以同样的方式开始团结罢工或进行其他形式的声明。自从大学学术人员工会成立以来，尼日利亚的大学和其他高等教育机构一直充斥着罢工行动，大学罢工危机在尼日利亚持续存在，授课教学活动停滞，公立大学被迫休息，由此引发大学生的抗议活动以及相伴随的大学生高失业率，危害社会治安的现象频发，严重影响到了尼日利亚的安全形势。本文研究了尼日利亚大学学术人员工会和联邦政府之间长期存在的劳资冲突的历史，探讨了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罢工的原因以及罢工对于国家安全形势的影响，并分析了联邦政府对于罢工危机的反应以及应持有的态度。

关键词：尼日利亚；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罢工；联邦政府；安全形势

一、概况和成因

尼日利亚大学学术人员工会，成立于1978年。其前身是成立于1965年的尼日利亚大学教师协会（NAUT），这是一个相对意识形态动机较少的组织，代表殖民主义结束后大学雇员的权利。工会成员相对不关心工会的活动，也很少表现出任何激进主义的迹象，因为他们当时是尼日利亚中产阶级中收入最高的人群之一，而且他们的工资从未被推迟支付。20世纪80年代，普遍的经济衰退导致了尼日利亚教育系统的不稳定和财政经费的不足。大学学术人员工会成立之初就是要求尼日利亚政府解决教育恶化的问题。军事独裁严重侵蚀了社会的良性发展，大学学术人员工会发展方向变得激进，赋予了自身更多的政治意味，工会成员坚决反对军政府的压迫性、不民主的政策。在20世纪90年代，联邦政府多次禁止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行动，对学者与学生进行镇压。从1999年恢复民主大选至今，大学学术人员工会进行了17次罢工，少则3天，多则9个月。通常，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罢工，相伴随着尼日利亚各级教育系统中其他工会的集体罢工。

从罢工危机的历程来看，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罢工的原因可以追溯到五个方面。第一，工资支付较低且不稳定。尼日利亚联邦政府支付给大学讲师的工资往往过低，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一直提议提高其学术人员的最低工资标准，如在其他非洲国家可以获得的那样。但政府从未同意过这样的要求。第二，对教育的政治干预。大学没有作为一个实体运作的自主权，学校不允许在没有政治干预的情况下做出教育决定。第三，教育部门的资金不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建议将国家预算的26%用于教育部门，但是尼日利亚联邦政府从未满足过这种条件。对教育部门的研究表明，联邦政府对教育的拨款总额已经从1999年的11.12%下降到2001年的7.00%，且呈现持续下滑的趋势，到2022年只占4.30%。这进一步导致许多大学资金不足，基础设施条件简陋，现有建筑维护不善。第四，不遵守协议。尼日利亚联邦政府会见讲师，并向他们做出某些承诺，但他们违背这些协议，或只执行了一半，其中包括振兴公立大学和提高研究人员的报酬。例如，2017年的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罢工是由于政府未能遵守2009年和2013年已经签署的协议和谅解备忘录。第五，不必要的延迟支付工资和其他报酬。在没有正当理由延迟支付工资的情况下，尼日利亚政府总是延迟或拒绝支付教师的工资和其他薪酬，即使政府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

二、对安全形势的影响

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罢工行动对学生和社会都造成了负面影响，并可能进一步引发政治危机。学生是大学讲师罢工的间接受害者。罢工导致大学无限期停课，大学生的学业被迫延期，导致大学生走上街头抗议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持续罢工。在尼日利亚学生全国协会（NANS）的支持下，学生以极端的方式，通过封锁机场和路上交通，阻碍往来通行的游客，扰乱正常的社会秩序，来引起政府和国际社会的关注。他们谴责州立大学和联邦大学校园学术活动的中断对他们产生的负面影响，表示学生罢工将持续到讲师返回教室为止。讲师长时间的罢工导致学生上街游行作为反抗的行为，造成了尼日利亚的交通瘫痪，在全国范围内引起群众的恐慌，不利于维护尼日利亚的安全与稳定。

另外，学生们长期远离学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与学术活动完全隔绝，因为家里的条件并不利于开展有成效和严格的学术培养。大学学术界崩溃的情况导致不成熟的毕业生进入劳动力市场，尼日利亚大学毕业生的低质量问题加剧。我的一位受访者是伊巴丹大学的大学学术人员工会成员，他表示，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学系统培养出的毕业生的质量水平一直在下降。一位该校历史系的学生表示，讲师罢工耽搁了正常的学习时长，讲师为了赶学期课程的进度，只能压缩授课时长来保证按期结课，致使学生学到的知识大打折扣。尼日利亚毕业生的失业率逐年攀升，尤其是工程等领域的毕业生受影响最深。其中一些绝望的学生组成了邪教、绑架和武装抢劫组织，并以此来打击和报复社会。前总统奥马鲁·穆萨·亚拉杜瓦（Umaru Musa Yar’Adua）毫无疑问地意识到这一事实，呼吁大学学术人员工会通过谈判结束2009年的罢工。据这位前总统说：“由于尼日利亚的年轻人在家里闲着，年轻人中的暴力活动不断增加。”这严重影响了尼日利亚的社会秩序与和平，并对国家安全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三、政府应对措施分析

在工会成立初期，正值军政府统治时期，政府秉持新自由主义立场，将教育视为私人责任，而不是国家责任，因此与大学学术人员工会存在着严重的分歧。尼日利亚联邦政府主要通过禁止大学学术工会成员活动，没收工会所有财产，以及逮捕相关活动人士和解雇成员职务的方式，来抵制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罢工行动。另外，联邦政府极力削弱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例如，在1988年，易卜拉欣·巴班吉达（Ibrahim Badamasi Babangida）军政府将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从尼日利亚劳工大会（NLC）中分离出来，以试图减少该工会的影响力。尼日利亚联邦政府传统的冲突管理方法是压制和消除冲突，这种强势镇压的举措，只能起到一时的震慑作用，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联邦政府与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之间的矛盾和纠纷。

在1999年实现民主选举以来，联邦政府和大学讲师经常把彼此视为对手，而不是像大多数组织中的雇主和雇员之间那样努力追求共同目标。联邦政府通过恐吓和法院行动等多种措施，迫使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结束公立大学的罢工行动。尼日利亚政府批评大学学术人员工会拒绝服从直接命令和法院的上诉，以取消罢工行动，恢复职责，或为了学生的利益善意接受谈判条款。在这方面，联邦政府认为大学学学术人员工会不是守法和爱国的，使用民主和非民主活动的语言来反对工会本身。就工会成员而言，他们也很快指出了历史先例，当讲师们在接到这些命令后回到教室，而联邦政府只是像罢工前那样离开了对这些有争议的问题的讨论。直接命令的方式已经不具备效用，联邦政府只好与大学学术人员工会进行谈判，签订协议，同意满足全部或部分工会成员的要求。如果当前的谈判双方并没能就工会成员提出的诉求达成共识，致使谈判破裂，工会会采取延长罢工的策略，直至政府重新谈判并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但是，联邦政府并没有尊重所签订的每一项协议，并未能始终履行其协议条款。为了有效制止大学讲师罢工行为的发生，政府应该采取更加积极主动的措施而不是逃避责任。政府应该彻底清除之前与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签订的所有协议上的问题，并确保这些协议如期执行。如果有障碍，这些问题就应该被公开出来。政府要尽快支付拖欠讲师的工资和学术津贴，否则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罢工行动还要持续。政府应有效地就公立大学中产生的具体冲突寻找最佳对话渠道，以便尽早提出申诉和纠纷，以确保联邦政府和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之间和平解决劳资争议，为工会谈判创造正确的法律环境。针对社会中的弊病，如绑架、土匪、恐怖主义、武装抢劫，政府应该减少到最低程度，以降低它们对青少年的影响，防止大学生团体走上危害国家治安的犯罪道路，以遏制国家不安全因素泛滥的浪潮。

四、总结

在现实中，当一个群体在资源或财富方面被组织或雇主不合理的分配时，不满和反抗就不可避免了。从尼日利亚大学学术人员罢工的历史中可见，工会诉求的实现只能通过“罢工的红利”而来，似乎除非发生罢工，政府不会对其眨眼。大学学术人员工会的罢工对于大学生以及社会体系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进一步威胁到了尼日利亚的国家安全。国家是社会利益冲突的调节者，尼日利亚联邦政府并没有完善自身的角色，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自尼日利亚军政府统治时代和现代民主政治以来，教育的价值已经逐年下降，而金钱和权力的价值一直在上升。事实上，联邦政府对金钱的崇拜似乎已经取代了对教育的热爱。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大学学术人员工会与联邦政府谈判成功的原因是政府多年来在纠正阻碍教育部门发展的问题方面的系统性失败。尼日利亚政府只有改善大学系统面临的根本问题——从资金不足、工作条件差到政府对大学治理的过度干预——以及重新思考对策，危机才能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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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嘉琳（1997.01），女，汉族，山东省烟台市人，硕士，研究方向：非洲政治

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2022年赴非调研项目（项目编号：FF202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