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东马砂拉越土著（原住民）文化与舞蹈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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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砂拉越其实有50多不同部落的原住民仍然存在或已灭绝，但只有主要原住民被列入马来西亚联邦宪法。其中五大砂拉越原住民有伊班族、比达友族、马兰诺族和乌鲁人。马来西亚中文使用者一般都称呼这些人为 “土著”，指的是法律规定的本地族群。

关键词：马来西亚；砂拉越；原住民；土著

马来西亚，简称大马，是一个位于东南亚的多元种族、多元文化和多元语言的国家。马来西亚由十三个州和三个联邦直辖区组成，中间隔着南中国海，所以被分为东西两大部分：西半部的马来半岛有十一个州和两个联邦直辖区，常称为 “西马”；而东半部位于世界第三大岛婆罗洲的北部，分属两个州和一个联邦直辖区，常称为 “东马”。

有着马来语 “犀鸟之乡”（Bumi Kenyalang）称号的砂拉越是马来西亚在婆罗洲领土上的两个州之一。砂拉越位于婆罗洲西北部，面积几乎与西马一样大，是全马最大的州。砂拉越是由多个民族组成的多元文化社会，各民族均有自己的语言、习俗与文化。在1994年，有研究指出砂拉越拥有马来西亚最多的族群。但从步入21世纪至今，在已有文献看来，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研究数据确切说明目前砂拉越族群的数量。有文献里指出砂拉越拥有 24种以上族群，但也有的具体指出了族群的数目为27和30，还有些则指出砂拉越有很多族群，含糊带过。然而，研究者们皆都指出占据砂拉越人口最多的民族是原住民。砂拉越其实有50多不同部落的原住民仍然存在或已灭绝，但只有主要原住民被列入马来西亚联邦宪法。其中五大砂拉越原住民有伊班族、比达友族、马兰诺族和乌鲁人。马来西亚中文使用者一般都称呼这些人为 “土著”，指的是法律规定的本地族群。

马来西亚联邦宪法保障宗教自由，但规定伊斯兰教为国家宗教，且依据马来西亚联邦宪法第160条，所有的马来人一律被认定为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自1963年加入马来西亚联邦以来，砂拉越仍然没有规定的官方宗教。在2015年12月11日，砂拉越州宪法再次明确地表明该州并没有官方宗教。这证实了砂拉越是马来西亚唯一一个官方宗教不是伊斯兰教的州，也是唯一一个基督徒人数超过穆斯林的州。早前，马来西亚联邦宪法也定下了砂拉越的官方语言应是英语，之后才改为马来语和英语，成为拥有两个官方语言的州。

一、达雅族（Dayak/Dyak）

在砂拉越，大多数原住民的称号都是被外部实施的措辞。因此，在某些情况下，如：传统文化习俗以及语言有些许共同点的不同原住民族群会被归类在一个综合族群的统称下 —— “Dayak”（达雅族）。这是一个通用术语，来源于马来语，有着 “内部”、“内地”或“内陆”的意思。另外，在一些原住民的语言（例如：砂拉越，古晋的比达友语言）中，“Dayak” 意味着 “人” 的意思。有研究者说，在殖民地分类下它具有更复杂的含义。他们声明，“Dayak” 一词指的是伊班族（被辨认为海上达雅族 “Sea Dayaks”），和比达友族（被辨认为陆地达雅族 “Land Dayaks”）。虽然这两个族群并不用一样的语言，相同的文化特征也很少，但他们一样被归类为达雅族。然而，大多数研究者指出，达雅族是用于描述在婆罗洲发现的所有非穆斯林的原住民。有一名研究者则述说，荷兰和德国作家使用 “Dayak” 一词来涵盖婆罗洲的所有非穆斯林原住民；而英国作家则使用该术语来特别描述砂拉越所谓的海上达雅族（伊班族）和陆地达雅族（比达友族）。值得注意的是，有研究者说明，在现代砂拉越人民的认知里，除了马来人和部分信仰伊斯兰教的马兰诺人以外，其他非穆斯林的原住民都被归类为 “达雅族”，这包含伊班族、比达友族、非穆斯林马兰诺族和乌鲁人。不过，在人口普查数据里都会清楚的表明各个族群的名称，而不是只应用原住民或 “达雅族” 一词概括所有。所以，现今应用各个原住民族群的内部名称更为可取。

二、伊班族（Iban）—— 海上达雅族 “Sea Dayaks”

至今，达雅族仍然是砂拉越最大的族群，而在达雅族里占据人数最多的族群是伊班族，也是砂拉越最大的民族。早期，伊班族并无史料的记录，他们的早期历史都是口述历史，所以早期的记忆非常零散，且受到神话严重的影响。

伊班人广泛遍布在砂拉越的低地和沿海地区，他们通常生活在主要河流和溪流沿岸的长屋里。昔日里，伊班人为了争夺更多的土地以及资源，会在附近的河流流域展开猎人头的活动，同时也对入侵他们活动领域的外来入侵者展开海盗劫掠。所以伊班人有着作为猎头人和海盗可怕的声誉，也因而被称为海上达雅族。另外，稻米种植仍然是这些乡村伊班人赖以为生的活动。但随着时代与砂拉越经济的发展，现今已有多数伊班人也生活在城镇和城市里了。

伊班语与马来语有着密切的关系，通常不同的部落会有自己的方言。虽然在日常沟通里大可以相互理解，但是其语调或某些用词说法会因来自不同部落而有所不同。这些方言则是以他们居住的地理区域命名的。

数百年来，伊班人的祖先信仰泛灵论，但在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布鲁克殖民统治砂拉越时期，许多伊班人被欧洲传教士所影响而改信基督教。虽然多数的伊班人皆是基督徒，但是大部分还是会同时遵守基督教和保留许多传统的习俗及信仰，尤其表现在重要节日，如：丰收节。

提及丰收节，根据伊班人的传统，现今他们必定会在这个节日随着音乐舞起他们称为 “ngajat” 的舞蹈以表庆祝。“Ngajat”（战舞/英雄舞）是马来西亚砂拉越伊班族的传统舞蹈。对于伊班人而言，这个舞蹈传说归功于一个灵性的存在：要全神贯注，心无杂念，舞蹈之神 —— “Batu Lichin” 和 “Bujang Indang Lengain” 会附身于舞者的身上，跳出一支非凡的舞蹈。伊班人相信，这两位舞蹈之神将舞艺和舞式传给了他们的祖先。而另一个说法是，这个舞蹈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婆罗洲猎头者的时代，当时为了庆祝加威·肯雅郎战争的胜利者而表演的舞蹈，并只能由男性负责。从此成为武士成功猎头后，即兴起舞欢庆胜利的舞蹈，再慢慢演变成流传至今的战舞/英雄舞，不管男性或女性皆能表演，可是各以不同的风格变现。如：女性的舞蹈动作较为柔软动人；男性则为英勇、具有侵略性，有时手持武器，主要是描绘勇士正在战斗的过程，也有尊敬战神的意味。战舞/英雄舞涉及身体、手及腿部转动的动作，配合着呼吸机战争的哭声。然而，舞蹈会根据不同场合而有不同的目的，例如：在重大节日中，被用来欢迎尊贵的客人、宴待宾客、娱乐族人的形式。

三、比达友族（Bidayuh）—— 陆地达雅族 “Land Dayaks”

比达友族是在马来西亚仅次于伊班族，第二大的达雅族群。他们的家园位于砂拉越的最西部，主要是在砂拉越河流域和丘陵到山区的森林，因而有陆地达雅族的称号。此外，他们因为居住地区与伊班族较靠近，所以生活方式有些许相同，像是以种植活动维持生计。其次，他们和伊班人一样，也定居在长屋里。不同于伊班族，每个比达友族村庄会建立一个巴洛（baruk），一个圆屋以作为社区会议场所。

即使居住地区较接近，伊班族和比达友族并不说一样的语言，比达友族有自己单独的语言，不同部落也有着自己的方言。由于各个子族群的方言没有太大的关连，可说是互不相同，所以英语和马来语就成为了各子族群互相沟通的主要语言。

传统上，比达友人也信奉泛灵论，但像其他达雅族族群一样，之后大多数比达友人改宗基督教。通常在各自的村庄里都会有一个罗马天主教或英国圣公会教堂，且同一个村庄都信仰同一个教派。年轻一代比达友人只以圣诞节作为他们的第一优先庆典，不过，还是有部分比达友人保留传统习俗庆祝丰收节。早前，石隆门地区的比达友人有一个独特的传统，即把死者的尸体挂在树上，实行树葬，让他们腐烂，并把骷髅留在树上作为对死者死去的提醒。然而，现今这个传统已很罕见了。

早期当比达友人只信奉泛灵论时，他们相信世界充满了善良和邪恶的灵魂，一旦这些灵魂受到干扰，他们会带给族人和环境很大的伤害。所以，他们相信有节奏的肢体动作，且在恍惚或催眠的状态下，他们可以接触到良好的灵魂，并接收好运。因而，比达友族的传统舞蹈大致是为祈福好运以及感恩。

比达友族四大传统舞蹈：

丰收节前 Tolak Bala - 祈求好丰收及族人不受邪灵的侵害

丰收节时 Totokng - 欢迎稻草的灵魂从田里到家里来/欢迎来访的客人

丰收节末 Langi Julang - 感谢神明赐予健康和丰收，同时安抚邪灵不伤害或扰乱族人和村子，也召唤流浪灵魂/欢迎新族长，并感谢神明，赐福于他，使新上任的族长能以百姓的利益为主，做好工作/欢迎来访的客人

丰收节后 Rajang Be’uh（老鹰舞）- 余兴节目

四、马兰诺族（Melanau）

马兰诺族可说是砂拉越最早的定居者之一。在19世纪，马兰诺人分散群体定居在砂拉越中部拉让江的主要支流沿岸。传统上，马兰诺人都是渔民，稻米和西米农民。但也有研究者表示，Paloh 地区的马兰诺人是盐生产商，也有的是船只建造师。

另外，有研究者叙述，如今，有许多马兰诺人不认为自己是达雅族的一分子。对于大多数马兰诺人来说，“Dayak” 一词与他们不妥，因为那是西方人用于指婆罗洲原住民的一个统称。当时马兰诺人已有了自己的身份和文化，称自己为 “A-Likou”（Melanau），意思是 “河流的人”。传说中 那是文莱的马来人给砂拉越中部沿海沼泽地和河岸的居民取的统称，也意味着 “海岸居民” 的意思。所以马兰诺人觉得自己和其他民族不可混为一谈，并且更喜欢被称为原有的族群名称 —— 马兰诺族。

结合各国古代文献对马兰诺王朝零碎的记录和民间传说，马兰诺王朝是婆罗洲岛最古老的王朝，于11世纪期间广大，并于15世纪走向没落。马兰诺王朝被覆灭之后，长期又沦为被殖民统治的一方，于是马兰诺族的传统文化在现今马来西亚社会默默无闻。其中由于受过了过去文莱王朝的影响，过去有75%的马兰诺人改宗伊斯兰教。这些马兰诺穆斯林有的称呼自己是“马兰诺穆斯林”，有的则直接称自己为马来人，尽管他们是马兰诺血统。除了宗教和民族身份有所影响，还有的就是马兰诺族的语言。当今许多马兰诺人只会说马来语，或马兰诺语中掺杂着马来语。此外，马兰诺人与其他民族通婚的几率很高，因此轻易被同化，人口越来越少。这些都导致了马兰诺传统习俗文化逐渐消失，然而却也因为这样失去自己的身份和语言。

Alu-Alu 舞蹈是马兰诺族最早与社区哀悼有关的传统艺术。这个舞蹈在夜间进行，从哀悼的第一个晚上到第四个晚上，目的是安慰已故的家人和朋友。这个舞蹈需要男舞者在竹竿上平衡身体，同时与音乐的节奏节拍旋转起来。舞蹈没有特定的动作，只受马兰诺人的日常生活行为的影响呈现，如：制作西米过程的动作。

五、乌鲁人（Orang Ulu）

如一些研究者所示，“Orang Ulu” 是马来语和伊班语，意思是 “上游”（Ulu）的 “人”（Orang），或 “内陆人”，这反映了乌鲁人部落定居的位置。有名砂拉越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接受专访时强调，乌鲁人并非一个族群，它只是一个居住在上游及内陆地区原住民的统称。所以除了砂拉越的主要原住民族群，其余民族皆称为乌鲁人。此外，有名研究者提议可以定义乌鲁人为除了伊班族，比达友族或马兰诺族的非穆斯林原住民。结合相关文献，乌鲁人涵盖着许多少数族群，即加央（Kayan）、肯雅（Kenyah）、木南（Penan）、普南（Punan）、武吉（Ukit）和拉汉南（Lahanan）等，甚至不排除还存在一些现今砂拉越社会都不曾听过的族群。这些少数民族也极少会用 “达雅族” 一词称呼自己，而是更常称呼自己为乌鲁人。

早期，乌鲁人也和伊班人和比达友人一样，曾经是猎头族。乌鲁人也住在长屋里，比较独特的是他们的长屋有壁画和木雕装饰。他们主要以手工艺和纹身而闻名。绝大多数乌鲁人也是基督徒，但某些族群仍然保留信仰传统宗教和习俗。

乌鲁人最为出名的传统舞蹈 —— Datun Julud（犀鸟舞），也被称为 “长舞”，可说是生命情调最直接、最单独而又为最充足的表示。它反映出内陆民族依赖雨林和大自然的关系，也体现出他们对神圣权利和祥瑞象征的意向表现。犀鸟舞可以是单人或群体的舞蹈，相传是肯雅王子 Nyik Selong 所创作。每逢勇士猎头归来，或是丰收节庆，女人都会跳这支舞蹈，以示庆贺。犀鸟舞轻盈温柔，姿态优雅，仿如在蓝空中翱翔起舞。随着沙贝音乐响起，女舞者走进人群中，轻轻抬起脚，随着音律旋转，手持犀鸟羽翼饰品的双手敞开，模仿起犀鸟展翅飞翔。

而乌鲁男性传统舞蹈 —— Kanjet Lasan 或 Sagak Ngayau（勇士舞），则显得威武神气。勇士身穿树皮或羊毛制的传统服饰，头戴犀鸟盔，手持富有传统图腾色彩的盾牌和巴郎刀，模仿起在森林里狩猎的情景。

除了犀鸟舞和勇士舞，乌鲁人在过去也有娱神祭祀或驱鬼逐疫病的 “巫舞” 和 “傩舞”，例如，“Kanjet Loyak”，有着祈福祛灾，与灵沟通的功能。唯这类的舞蹈因原住民对传统信仰的迷信程度渐减，已逐渐被淡化。今时今日，以不多见。

从砂拉越达雅族现有的文献和资料整体而言，有关达雅族的文献或书籍都很难找到，因为早期历史绝大部分为口述历史，故其这些文献和书籍主要都被珍藏保存在政府机构里。因此仅有的资料大多数都来自网络，而且相关的文献与研究也并不多，但是可搜到的都学术价值不容否认。

参考文献

[1]萨达，雅比特唉，穆罕默德·安沙里.婆罗洲原住民（达雅人）：发展、社会、文化视角及其挑战，艺术与人文学科[R].林肯格拉蒂，泰勒-弗朗西斯.2019-10-09.

[2]了解：砂拉越的比达友[N].婆罗洲说. 2022-06-12.

[3]念华.比达友族长——姆轧之行[N].印地时间. 2008-12-28.

作者简介

蔡欣洁，女，北京舞蹈学院2020级，研究方向：中国民族民间舞（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