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水上交通的“活化石”

海南省博物馆，海南海口 57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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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渡水腰舟，又叫作葫芦舟，作为一种浮具，在人类水上交通发展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渡水腰舟以其防水性强、浮力较大和易于携带等优点，直至今日，我国海南省黎族地区仍保留和使用着，是人类原始的一种水上交通工具，基于它，人类逐渐对浮力有更深层次的认识，制作出筏具以及后来的独木舟，独木舟已经是船只的雏形，因此，渡水腰舟在人类文明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印记。本文阐述渡水腰舟的历史出现、制作与使用，其是人类水上交通最早的工具之一，对人类发明船只发挥了一定作用，在现代社会，人们应保护这种工具，传承其制作工艺。

关键词：渡水腰舟;黎族;水上交通;工具

一、人类最早的渡水交通工具——渡水腰舟

根据人类水上交通工具发展史可知，人类最早发明的渡水工具包括独木舟、木筏、竹筏等。然而，爬藤植物葫芦因其具有较大的浮力，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就被应用为一种渡水工具。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的葫芦皮、葫芦子表明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先民已经种植了葫芦，葫芦的应用之一就是被制作为浮具。汉代《淮南子·物原》记载：“燧人氏以匏济水”，这里的匏就是指葫芦。人类祖先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发现，葫芦是浮性较好的一类植物，单个葫芦的浮性不如多个葫芦一起产生的浮力，所以人类用绳子将好几个葫芦连接在一起并在渡河的时候将其绑在腰上，这样既增加了浮力，又可以将双手腾出来划水，因此，将这样的浮具叫作腰舟。到后来，将腰舟绑在背上能达到更好的浮水效果，双手双脚可以划水和渔猎，逐渐成为人类常用的一种渡水工具。

人类将葫芦作为浮具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且具有必然性，葫芦轻便、防水性强且浮力大，将其串起来可大大增加浮力。将葫芦作为浮具有较多的文献记载，例如庄子《逍遥游》：“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意思就是说现在你有一个能盛五石容量的葫芦，为什么不考虑把它做成腰舟来渡水，何必担忧它没地方放呢？;《歇冠子·学问篇》：“歇冠子曰‘中河失船，一壶千斤，贵贱无常’”。陆佃注曰：“壶，瓠也。佩之可济涉，南人谓之腰舟。”这里的壶和瓠，都是指葫芦，渡水时将其系在腰上，用浮力将人浮在水面，让人安全在水中渡河，南方人把它叫作“腰舟”。与此同时，我国大量民俗资料证明，将葫芦作为浮具不只是黎族人的专用，在全国其他地方都有印记。山东的长岛居民打捞海参时常将葫芦作为浮具，许多年轻人甚至骑着葫芦在岛与岛之间玩耍;云南西双版纳傣族人过江时用圆形葫芦或细腰葫芦串联起来，以增加浮力，彝族人过江或渔猎时，经常将葫芦系在腰间，以保障安全。广东沿海的客家人下海捕鱼时，常常将葫芦系在小孩背上，若小孩不小心落水，葫芦则会把小孩漂起来，让大人有正确的方向去救小孩。在我国历史进程中，很多地区和民族都将葫芦作为渡水工具使用过，然而，现在只有海南黎族能够找到“渡水腰舟”，它就是人类水上交通的“活化石”，在2007年，海南省将“渡水腰舟”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向国家“申遗”。

二、渡水腰舟印证人类文明的进步

人类的认知和思想是逐渐改变和提升的，在水上交通工具的发明过程中，渡水腰舟作为浮具的代表，对人类产生和发明船只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是人类逐渐发明水上交通工具过程中一个重要的印记。正如上文提到，众多历史资料表明古代人类确实将葫芦作为一种渡水工具使用。在漫长的洪荒时代，人类为了生存，经常进行渔猎，难免遭受水灾或洪灾，有些人不幸死亡，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部分人抓住树枝、树皮等漂浮物而存活下来。在长期的观察中，人们发现树叶、树枝、芦苇等在水面可以漂浮，而石头则沉入水底，在树枝上面附上一些小物体，树枝也不会沉，但这些树枝只会随着流水的方向前行，各种现象使人们不禁思考，将重一点的物体放在树枝上，会不会下沉？怎样才能不下沉？怎样才能让漂浮物朝着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前行？一系列的思考让人类对浮力有了一定认识，这些漂浮物若将面积增大，或许可以承载更重一些的物体，当人在这些漂浮物上把控它的运行方向，则可以调整其走向。

起初通过自然现象，人类发现的漂浮物体有落叶、芦苇、竹竿等，但这些物体的浮力较小，单个的物体不足以承载较重的承载物，需要捆绑起来形成较大的接触面时才能使用，携带并不方便。与此同时，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人类发现像树干这类木质浮具有较强的吸水性，对渡河的时间和承载的负荷有一定要求。为克服这些浮具的缺点，人类努力寻找防水性强、浮力大的浮具，最终找到葫芦作为浮具，它具有以上优点且轻便易携带，成为了华夏祖先常用的渡水工具。

船只发明历史进程中，经历了浮具、筏具再到后来的独木舟，渡水腰舟作为浮具的一种，对人类认识浮力、推进水上交通工具发展起到巨大的作用。随着人类社会不断进步，浮具的种类也逐渐多了起来，包括后来的皮囊、蜂巢、竹筒等，浮具出现在生产力低下的人类社会，是最原始的浮水工具，早于筏具和独木舟。筏具是浮具的改进，浮具由于承载的负荷有限、方向不易把控且浮力不够等缺点，人类对其进行改进。在长期实践中发现，将竹筒或树干用藤或绳捆绑并排固定可增加浮力，承载的物品也会更多，这种水具就是筏。历史长河中，筏作为水上交通工具的一种广泛应用于人类的生产生活，黑龙江省的鄂伦春族人、云南省摩梭人一直使用筏具至今，不过在筏具的材质和做法上有所改进。筏具有承载物多，接触面大，浮水稳定等优点，但在逆水运行时便显得力不存心了，谚语“下水筏乘人，上水人乘筏”讲的便是这个道理。人类不断观察与思索，发现带有天然腐朽凹槽的树段浮力比完整树段的浮力大，而且当人在凹槽中活动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受到这一自然现象的启迪，人类开始有意尝试制作带凹槽的树段，经过大量经验累积，在那个时期使用石器和火作为工具对树段进行加工，可以制作出带凹槽的树段，这就是原始独木舟，也是舟船的雏形。独木舟的产生是原始水上工具创造的一次飞跃，推动了人类文明进步。

浮具渡水腰舟尽管不是人类历史进程中使用最终成型的舟船，但其在水上交通工具发展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是人类文明进步史上一个重要的印记。

三、渡水腰舟的制作与使用

制作渡水腰舟需要用较大的葫芦且晒干。由于葫芦是用来漂浮在水面将人浮起来，过小的葫芦因产生的浮力不足，不适合做渡水腰舟。一般来讲，做葫芦舟的葫芦高度尺寸为50—60厘米，腹部直径40厘米。将达到尺寸的葫芦摘下，晾晒一段时间后，用结成网的藤或竹编把葫芦全身包裹网住并在底部制作圈足，将藤网或竹编网和圈足连接起来固定，这样一个葫芦既有圈足，又有藤或竹编网，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在人们渡河时，可抓住藤网或竹编网，底部圈足亦可避免葫芦之间的碰撞。藤网或竹编网、圈足制作完成之后，需将葫芦颈部割开，挖出葫芦瓤，颈部直径约为10厘米至13厘米，挖开后的葫芦口若不堵塞，渡水时就会进水，因此，还需要制作葫芦盖。盖子是用泡软的水牛皮制作而成，其制作流程如下：把泡软的水牛皮包扎葫芦口，用绳子捆绑住，等到水牛皮干了之后，取下来，裁剪毛边，这样就是一个倒过来盖在葫芦口的盖子了，这种盖子防水且密封性较好，葫芦舟过河时，盖住盖子，可以很好的防止放在葫芦里的物品被弄湿。盖子制作好之后，整个葫芦舟就制作完成了。可以看出，渡水腰舟不仅可以用作渡水工具，也可以被用作一种运载物品的工具。

使用渡水腰舟时共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一只手臂夹住它，另一只手划水，脚用力推水，借助葫芦舟的浮力向前前行，类似于测游泳;另一种是把葫芦舟放在头部前面，双手抓住藤网或竹编网，脚用力推水，便可以前行。

四、渡水腰舟的保护与传承

在人类不断探索与进步中，船只、桥梁的普及使用逐渐代替了渡水腰舟的应用，现如今，我国仅有海南省黎族地区还可找到少量的这种原始水上交通工具。黎族生活在海南岛中南部，该地区温度高、雨量多，河流数量也较多，受气候、地理因素影响，河流水暴涨暴落，交通也受到一定影响，渡水腰舟在交通停滞时人们可以用来过河，是保障安全的一种方式且携带方便，因此，渡水腰舟也一直在黎族地区保留和使用着。

桥梁和船只的普及使用，使得渡水腰舟不再是人类渡水的必需品，也逐渐淡出人们视野，但凝结着原始人类智慧的水上交通工具需要保护和传承下去。2007年，“渡水腰舟”申遗成功，入选海南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21年，2021海南（白沙）少数民族水上运动嘉年华比赛项目中就包含渡水腰舟，它是人们现代生活中古老的“救生圈”。

目前，海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已经开始对渡水腰舟的相关资料进行搜集、整理，录制其制作过程，培养制作传承人，并计划建立葫芦培育基地，为渡水腰舟传承和保护做好人才培养和资源储存工作。

五、结论

人与自然相处过程中，与水和谐相处是必然的。智慧的人类不断思索与实践，制作出渡过河水的原始水上交通工具：渡水腰舟。渡水腰舟作为一种浮具，在启迪人类制作筏具、独木舟和舟船方面具有一定促进作用，是人类文明进步史上水上交通方面的重要印记。其制作需要用到尺寸合适的葫芦，由于社会不断进步，对其需求逐渐被桥梁、船只代替，目前仅在我国海南省黎族地区留存和使用着。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对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建设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渡水腰舟2007年已被入选海南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在此基础上，相关工作人员应采取一些措施，对其进行传承与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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