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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西厢记》改编中的科举文化

美文新篇
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摘要:《西厢记》源于唐传奇《莺莺传》,王实甫对《莺莺传》的成功改编,使得《西厢记》受到更多人的关注,之后《西厢记》的改编更是层出不穷,明清时期许多文人竞相依据盛行的南曲进行改编,然而不同戏曲改编的背后有不同的科举文化意义。

关键词:《西厢记》;科举文化;元杂剧

很多戏曲是依据前人所写故事所改编,《西厢记》就源自于唐传奇《莺莺传》的成功改编,明代贾仲明增补《录鬼簿》中称:“新杂剧,旧传奇,《西厢记》天下夺魁。”[1]足以见得《西厢记》改编之成功。《西厢记》的故事改编与朝代更替和科举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从唐代元稹的传奇小说《莺莺传》开始,至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历史熏陶,演变得越发丰富、生动、有韵味。本文将从不同时代下的《西厢记》改编的进行分析,探讨其改编的科举意义。

(一)《莺莺传》中的科举文化

《西厢记》是依据唐代元稹所创作的传奇《莺莺传》又名《会真记》所改编的杂剧,《莺莺传》主要讲述了贫寒书生对没落贵族女子始乱终弃的爱情悲剧。从古至今,爱情故事题材一直是文学作品中的“热门”,而讲述负心汉的故事最早在《诗经》中也有出现,《诗经·氓》中“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2]等等。《莺莺传》中,张生为追求功名,抛弃崔莺莺,在故事中,科举在其中起着巨大作用,其中的科举内容虽然篇幅较少,但不可或缺,直接反应出社会现实,其中最直接描述张生一次未中举,第二年继续的内容,“明年,文战不胜,张遂止于京。”[3]这也能从侧面烘托出竞争激烈的科考现实,反映出唐代的科举文化。

官场上的“潜规则”社交使得张生忘记自己的本心,成为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他抛弃糟糠之妻,入赘权贵,进入新的阶层。在唐传奇故事中还有《霍小玉传》也描述了一个负心汉形象,卢家是世族大家,为娶卢氏李益花费了很大心思,李益想要在仕途上获得更大成就,就可以依靠和世家大族联姻来巩固自己。科举制度从隋朝开始,发展到唐代已经算是成熟了,在科举制度完备的唐代社会现实,很多人竞相考取功名,科考竞争激烈。唐代为官注重人脉,结交权贵,通过和权贵家族的婚姻关系巩固个人的政权地位在当时屡见不鲜,与官宦缔结婚姻为步入仕途的文人儒生提供更为便利的升迁之路。

唐朝的选官制度虽是完善,但其阶级内部依旧奢靡腐朽,也有会各种权权交易,这是政治系统中不可避免的问题存在。在唐宋传奇中除了《莺莺传》中有暗示官场上的腐朽,在《枕中记》中也同样揭露了官场的黑暗,极力讽刺了成功追求功名之后的文人,描绘了利禄熏心的官场画面。《莺莺传》中也有极具讽刺的画面,当被友人问到这件事时张生称自己“德不足以胜妖孽”,只好割爱,和莺莺断绝关系。故事中的科举一事它推动整个故事的情节发展,也揭露了当时社会和人的现实,以及人性的复杂性、多样化。

(二)《西厢记》改编下的科举文化

《西厢记》改编了《莺莺传》的剧情,张生也由曾经的负心汉变成一个痴情人。在元杂剧《西厢记》中,张生在科考路上,普救寺遇到崔莺莺,他的第一想法是“‘十年不识君王面,恰信婵娟解误人。’小生便不往京师去应举也罢。”崔莺莺的吸引力甚至让他忘记自己的进京赶考的想法,在他心中他和崔莺莺的爱情大于一切,超出追求功名之心。在救完莺莺之后,知道了老夫人变卦,他的心里依旧想着能和莺莺在一起,相思成疾,对于自己追求功名之心也并未再次被点燃。红娘也去劝说张生,也不知道张生到底是用情至深,还是一时昏了头,起初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求取功名吗?如今又因为崔莺莺这般茶饭不思。还是不要让不被允许的感情束缚住你的追求功名之心,打磨掉你的鸿鹄之志,早些求取你的功名去吧!后来张生被告知要考取功名才能娶莺莺时,他也欣然接受。

依照往常男主在去考取功名的路上,戏曲中的唱词大多都是表达成功求取功名利禄的雄心壮志,但是在这里,文中表达张生和崔莺莺的依依惜别之情,以及互相叮嘱,甚至表示考取功名只是“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在成功考取功名之后,张生也一直想念着莺莺,张生虽为功名来到这里,却因为莺莺将功名抛之脑后,即便他成功考取功名,他的心里也一直挂念着莺莺,希望能早日回去迎娶崔莺莺。张生因莺莺抛弃功名,却也因老夫人的门第观念,再次去考取功名。在他心里,他一直没把成功考取功名当作第一,而是迫于老夫人压力,不得不去勉强考取功名。抱着考取功名去,最终抱着爱情和功名一起归,这就是王实甫想要的“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大结局。

从元代的很多杂剧可看出,元代对成功追求科考已经不再那么执着,元杂剧中也有相同目的却不同结局的剧情。实甫改编《西厢记》暗射出元代的阶级压迫和民族镇压的社会现实。元朝统治者轻视汉文化,他们在汉人入仕道路上进行压制。科举废除,学子不为农则为工为商。虽然元代的科举被废除,但科举下所承载的文人写作传统并未改变。很多文人开始沿用曾经的写作习惯进行文学创作,进行杂剧创作,依旧在文中加入“科举”元素,并起一定作用,包含了作者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期愿。

(三)明、清时期《西厢记》改编中的科举文化

元杂剧《西厢记》有五本,每本四折。而改编之后的《南西厢》分为上下卷共三十六出,剧中的宾白增加许多。宾白的增加使得整个剧的语言更加通俗易懂,也更加注重抒情性,使得整个人物形象更加生动丰满,文中还有些情节的改变,使得故事情节更加符合逻辑。明清时期的《西厢记》改编中对其剧情内容改变并未很大,其更多是为符合时代潮流。由于社会时代的变迁以及社会审美的改变,明、清所创作的《西厢记》和元代也有不同之处。科举的再次盛行,使得文人在进行《西厢记》改编创作中对剧中科举内容有了不同的期待。

在老夫人接受莺莺和张生在一起,并要求张生去考取功名时,《北西厢》和《南西厢》有不同之处。在《北西厢》中他们并未拜堂成亲,在《南西厢》中老夫人却是先让他们拜堂成亲,再让红娘送张生去考取功名。元代明知不能通过科举考取功名,作者写张生为迎娶莺莺而不得已去考取功名。到了明清,科举制度早已恢复,张生能成功考取功名的机会大大增加,这里的拜堂成亲不仅更加符合明代社会现实和古代的风俗习惯,更能反映出民间化的宋元叙事习惯和明清礼教化的叙事习惯的差异。明清时期,科举的恢复,文人不再以此为生,戏曲创作则是文人墨客们进行审美鉴赏,陶冶情操的产物。除此之外,明代的理学也更加成熟,它是儒释道三教合一,出现了“三纲五常”以及“存天理,灭人欲”等观点,在《南西厢》中也反映出来。《北西厢》到《南西厢》的改编从“情”与“爱”的结合到的“情”与“理”的渡化。

明、清时期也出现戏曲创作的高潮,出现了《牡丹亭》、《桃花扇》、《长生殿》等一系列经典戏曲。同样的爱情剧《牡丹亭》也反映当时的科举制度,揭露了科举制度的弊端以及官场上的黑暗。《牡丹亭》的作者汤显祖有丰富的科考和官场经历,影响了他进行戏曲创作,并在《牡丹亭》中反映出来。《牡丹亭》中描述到柳梦梅赴京科考的内容,当柳梦梅错过考试时期,恳请苗舜宾,柳梦梅哭求苗舜宾,最终苗舜宾“姑准收考,一视同仁。”这里虽是戏剧色彩巧合的设定,但在科考上存在这种情况理应是不可能存在的,由此可以窥见考官的昏聩无能,以及科考场上的规则制度的不完善。

参考文献:

[1]霍松林.西厢汇编·莺莺传[G].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87.

[2](元)王实甫著.西厢记[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

[3](元)钟嗣成等著. 录鬼簿[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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