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所安英译《沧浪诗话》文论性探析

摘 要：《沧浪诗话》在西方的英译与传播已有近百年历史，诞生了多个英译本，其中美国著名汉学家宇文所安的译本受到高度关注和好评。本文主要考察宇文所安英译本成功的诗学原因，研究宇文所安的诗话翻译在中西文论交流互鉴中的作用，以期对中国文论思想走向西方英语世界有所启发。

关键词：宇文所安;英译;沧浪诗话;文论

严羽是中国南宋时期著名诗歌理论批评家，他的诗论主要收录在《沧浪诗话》中。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Stephen Owen）是较早关注中国诗话诗学价值的西方学者之一，他英译《沧浪诗话》诗辩与诗法两章，收录在《中国文学思想读本》（Readings in Chinese Literary thought）一书中，于1992年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作为向美国大学生讲授中国古典文论的教程，在西方英语国家广为传播。

宇文所安选择全译诗辨和诗法两章，一方面是基于他对这两章主题内容的审慎考虑，另一方面也与二十世纪末美国文学系统内部对中国文学认知度的提高有关。诗辨一章，是对整部《沧浪诗话》诗学思想的概述，宇文所安显然非常清楚该章作为整部著作总纲的思想价值和理论影响，所以选择该章来译。在所有章节中，最具应用价值的是诗法一章，因为该章以典型的诗法形式列举了各种诗歌的妙处、禁忌以及总体的实用建议，由此不难理解宇文所安为何在诗辨一章之外，又选择了诗法一章来翻译。宇文所安2003年在《中国文论：英译与评论》序言中介绍了二十世纪末美国对中国文学的认知状况：“半个世纪以来，中国文学批评领域发生了巨大变化，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当我开始这项工作之际，耶鲁比较文学系还没有中国文学专业的学生;如今，耶鲁比较文学系已有不少学生专攻中国文学。《中国文论》（又译《中国文学思想读本》）一书首先是为了把中国文学批评介绍给学习西方文学和理论的学生。”由此可见，二十世纪末美国文学系统内部已对中国文学有较多的了解，宇文所安译本的读者对象是美国大学里文学专业的学生，因此他对精选的诗辨和诗法两章进行全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宇文所安在书中多次提及诗话独一无二的魅力和权威性，他通过细读和评论来阐释文本，从诗话中发现思想风格（style of thought）。他特别关注古代文论的文化语境，对文本进行了多层面的解读，通过对中西比较诗学的研究，为中西文论搭建了平等对话和交流互鉴的平台，有助于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研究。宇文所安采用融翻译、解说以及评论为一体的综合研究方法具有明显优势，其跨语际、跨文化诗话翻译策略对开阔中西比较诗学的视野提供了范例。宇文所安的诗学观体现在他对《沧浪诗话》文论术语的翻译，他认为在西方诗学术语中没有真正的对等表达，这些术语的含义源自它们在各种具体语境中的运用，源自其与其它术语的一系列关系。本着这种认识，宇文所安对文论术语采用了意译加音译的翻译方法，由于中西方语言文化的差异，原文的文学修辞不容易为译文读者理解，意译是从原文意义出发，只求将原文大意表达出来，不强调细节。意译不拘泥于原作的形式，包括句法结构，用词比喻等方面，译文文本自然流畅，通俗易懂。《沧浪诗话》作为中国古典文论的代表性作品，其中包含着许多体现中国古典文学思想的术语，例如：“别材别趣”的“材”，宇文所安译为material（材料）。再如“妙悟”宇文所安译为enlightenment。在英语语境中，enlightenment作为enlighten的名词形式，主要是启发、照明的意思，the Enlightenment则是十八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专有名词。宇文所安用enlightenment来翻译“妙悟”，既指“暗藏在蒙昧世界并随时可能爆发的事件，也指一种与蒙昧世界无关的纯在状态”。

读过宇文所安的《沧浪诗话》英译本，总会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不仅是因为他的优雅措辞令人赞赏，更是由于其翻译文本体现出宇文所安特有的文论思想性和其独特的见解。他没有局限在《沧浪诗话》现有的研究成果上，而是另辟蹊径，主张重写诗歌史的态度，用新批评理论学派中“文本细读”的方法来确立文本中心，并对文本进行中西文论的双向阐释，给读者提供了一个具有创新性的研究问题视角。这是因为西方学者在世界观和方法论上较倾向于看到宇宙事物的差异性和矛盾性，对事物的认知有较强的分析性和思辨性，体现在诗学理论上为重辩论，并带有较多的逻辑性。又因西方思想史的发展是不断替变式的，学者要形成自己独创的理论时，就要不断地去辩驳前人的观点，在阐发时要有严谨缜密的论证，用不断的分析和思辨来支撑自己的观点，因而分析性思维方式也是西方文化中一个显著的特征。西方学者注重对事物的细节性分析、探究式分析，经过这种细致地分析后，往往能给人以许多新的知识启迪，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就是很好的例证，他在长篇论述中进行了详尽周密的逻辑分析和阐释，形成了其独有的诗学理论。这些西方诗学文化对宇文所安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对诗话形态的整个历史变迁做了细致的梳理，并对《沧浪诗话》文论的成因进行分析，进而来支撑论证他的观点。在谈到严羽的“兴趣说”时候，宇文所安运用分析性思维进行翻译和阐释，意译为stirring and excitement。他认为从读者的角度谈文本的特质就是“兴趣”，它是一种感染力，激活了文本，同时抓住了读者。宇文所安提出了自己个性化的观念，用严谨的思维来分析文本，以翔实的论据来论证观点，达到了论证的完整和有效性，在西方文化体系中，宇文所安的《沧浪诗话》英译本对传播中国古典文论思想，促进中西文学与文化的相互沟通交流起到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1]刘慧.《沧浪诗话》在北美汉学界的传播及相关问题研究[D].山西大学，2018.

[2]王洪涛.《沧浪诗话》在西方的英译与传播[J].中国文化研究，2021（02）.

基金项目：2021年度上海电力大学课程思政建设项目（项目编号202112119）;2022年度上海市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项目编号202210256062）;2021年度上海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科研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