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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现实主义下《蛙》的民族生命内涵

炫动漫
佛山科学技术学院?班级:20汉语言文学(文秘)班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在上个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后,西方各种文学思潮涌入国内。 20世纪以来西方最重要的现代派文学思潮也在中国登场,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荒诞派、魔幻现实主义等等西方文学流派对中国开始产生巨大的影响。中国作家们深刻的反思着中华民族的历史,他们渴望用新的西方文学视角的方式去重新审视自己的传统文化,韩少功在其文章《文学的‘根’》中提出:“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 [10]

而受到海外新儒学的影响,文化的角度成为中国知识界寻求国家发展的热点话题,尤其着重在重新审视、反思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寻找出路。寻根文学正是这一时代背景下孕育的,体现着在新时期,新时代背景下的文学焦急融入世界和走出世界的困惑。韩少功又在《文学的‘根’》中指出,“寻根是一种对民族的重新认识,一种审美意识中潜在历史因素的苏醒,一种追求和把握人世无线感和永恒的对象化表现。”

而魔幻现实主义的出现,给寻根文学带来了新的思考和方向,可以说,魔幻现实主义对寻根小说具有全面的影响。可以说,魔幻现实主义对小说寻根的影响是全面的。魔幻现实主义不仅是一种文学思潮,更是一种文学叙事手段。作为文学思潮,其始于绘画,终于文学,给拉美洲文学带来了“大爆炸”式的繁荣。作为文学思潮,其与寻根文学的内涵不谋而合,作为一种叙事手法,其也丰富的寻根文学的表现形式,与中国传统文化紧密结合,用西方的视角给予了寻根作家一种重新认识民族文化的方式。

魔幻现实主义声明远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流传到国内后,国内学者的研究注重其“现实性”的为多,彭启华先生认为:“魔幻现实主义不像心理现实主义那样‘为荒诞而荒诞’”,“它实际上并不那么神秘,不过是一种地方性色彩鲜明、民族性很强的现实主义罢了。”[2]李德恩把魔幻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进行对比,虽然肯定了美学上的一致,但其强调:“魔幻现实主义的支撑点、它的根是落在现实上的,也就是说反映印第安人的现实,他们的喜怒哀乐。”据此可概括魔幻现实主义的“现实”是根植于现实的现实,这个现实既可以包括客观事实又可以是地域文化、信仰中虚构的现实,如神话、传说等等。通俗来讲,在故事中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魔幻的”、“不现实的”事物,对于当地人来说如同身边事物一样的真实。魔幻现实大师级作家的马尔克斯就一再的强调过其小说“是‘现实’而不是‘魔幻’。”

魔幻现实主义不仅是对本土文化的一种重视,更是对本土文化的一种重构。魔幻与现实主义相结合,其本质便是批判,是对社会的批判,也是对传统文化的取精去糟。莫言在汲取了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精华的基础上并加以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其开创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本土文化文学独特领域。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蛙》,凸显了我国“计划生育”中现代社会和传统观念的冲突,即批判了“计划生育”的政策措施的某些不尽人情,也批判了传统文化的糟粕在大众心中的根深蒂固,更是把中国民族对生命的内涵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蛙》对民族生命内涵的阐释

老子曾言:“道生之而德畜之,长之育之,毒之亭之,养之覆之。”在中国古代的道家思想中,变蕴含了对生命顺应、尊重的观念,自然界万物尊道重德。道之所以被尊崇,德性之所以被重视,是因为道生长,万物顺其自然,不受干扰。

中国传统的生命观念是自然的,在传统的士族式社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甚至将生育视为了人和家族的使命和责任。传统的生命观念又是尊重的,儒家的“仁”,“义”思想始终都贯彻在法家的法中。

姑姑在小说中,前期作为接生医生的姑姑,无视阶级差别,为地主接生,在收到接生消息的时候,总是骑着自行车飞奔而去,因为她知道时间对于生产的重要性,对于传统的接生婆深恶痛绝,接生婆的愚昧等于在浪费接生的时间。在这里,姑姑内心怀有对生命的敬畏之情,对生命一视同仁,其不仅为人接生,也为母牛等动物接生,这时的姑姑身上体现着人性的伟大,捍卫着生命的尊严,坚守着自己的使命。这个时期的姑姑,是中国民族生命内涵的阐释,但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下达,她又成为了生命的毁灭者,因为姑姑是清醒的,它深刻的意识到“计划生育”在那个年代的重要性,她是在拯救生命,但在传统思想的遮盖下,她又是在毁灭生命。在村民看来,“计划生育”成了许多人的“噩梦”,是对生命自然观念的漠视,他们痛恨这种政策,张拳、王脚、陈鼻等人为了生下一代,拼命反抗,斗争,博取同情。但是在那个不安和贫瘠的年代,,无限的生育也只会带来社会的压力,也更是加重个体家庭的负担,而束缚他们思想的让他们不断去生育的,就是那传统的生育观念。

他们不会考虑为什么要生育,只是觉得是他们心中是使命和责任,人是必须生育的。作者采用魔幻主义的手法,写出张拳妻子为保护三胎;跳河而导致大出血,陈鼻之妻为了保护超生的女婴,最终因四处躲避,最终去世;王仁美因偷偷去下避孕套意外怀孕,被姑姑逼上手术台,最终一尸两命。这种夸张到魔幻的写法,真展现了传统观念导致人的愚昧,但同时,也展现出一种对生命的亵渎,即一种轻视,不仅仅是在“计划生育”的方面,在小说中重男轻女的思想,文革期间的血腥等等方面,都将中国传统思想融入到现代社会的阴暗面之中,来了一次狠狠的反省与重视。

在姑姑晚年之时,为了赎罪,嫁给了以捏泥娃娃为生的赦大师,她供奉泥娃娃,象征着她亲手夺去生命的婴儿,赋予它们生命从而去它们该去的地方,在精神上寻求解脱。在姑姑一次醉酒之后,走进了一片洼地,周围的蛙叫声连成一片,仿佛是无数受了伤害的婴儿的精灵在发出控诉,其扼杀的孩童如同蛙一般,对姑姑穷追不舍,姑姑深知又恍然大悟其犯下的过错,最终上吊自杀。

小说对民族生命的内涵,是崇敬的,也是批判的,崇敬在小说前半部分中生命的伟大,批判在小说后半部分中生命的愚昧,作者用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在姑姑走进洼地时转世、赎罪的传统观念融入,将“蛙”的象征凸显出来,则是生命力的伟大。

二、《蛙》在女性视角下的生育观念

女性是生命的诞生母体,就因如此,女性更加懂得生命的内涵。在小说中陈鼻的妻子,张拳的妻子和主人公的妻子,为了保护和繁衍生命,

甚至付出生命代价。但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男尊女卑”这根深蒂固的思想下,男性上升为女性的主导者。在传宗接代观念浓厚的乡村社会,女性便自然而然的沦为了纯粹的,专门的生殖工具。

《蛙》在某种方面可以算是乡村社会的女性生殖历史。在解放后地主丢弃掉妻子陈额和四个女儿后,另寻了艾莲组成家庭,并因生了儿子而满心欢喜。他甚至还说道:“大老婆也好,艾莲也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生殖工具而已,唯一的差别便是艾莲生出了他想要的儿子。”

刘慧英在《走出男权传统的藩篱》中说道:“随着人道主义思潮的扩展与深化,男女平等成为通向妇女解放所必须超越的站牌,女性自主意识的重新唤起和发扬也就成了一种强大的呼声了。”[7]在小说中,王美仁作为蝌蚪的妻子,蝌蚪作为军官,这种思想开放的家庭,在生育了一女之后,本可以安然度日,但是王美仁却不太满意,想要再生一个儿子,生儿子传宗接代是男权文化的产物,在如此应该开放的家庭里,依然受着这种思想侵蚀,在其他家庭里,女性的思想程度可想而知。在此不论乡土家庭,作为姑姑徒弟的小狮子,姑姑一手操办的婚姻将小狮子送上了婚姻的殿堂,为蝌蚪一心一意生育儿子。小说中的女性,完全没有那种独立的自我意识,就连姑姑本身也,也没有正视过真正的自己。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女性解放运动走向了误区,认为女子要和男子一样无差别的劳动,姑姑便便是那时候流行的铁娘子的形象,所以姑姑为女性的外在也被渐渐遗忘:“姑姑那时身体略有发胖,那口令人羡慕的白牙也因无瑕刷洗而变黄。”姑姑作为铁娘子的形象,其自身放弃了生儿育女的使命,而投入到了事业的使命中去,这又是那个时代下的另一个极端。

读莫言的《蛙》,不管是否有自己独特的领悟,你都能感觉到小说中女性的凄凉,作者便是以中国计划生育为背景,展现了那个时代女性在传统思想的裹挟下的不幸命运。

三、个体与社会的矛盾生命观

在《蛙》出版时,“计划生育”的政策话题已经由来已久,其政治敏感性不言而喻,但是莫言的直白描述,也让人看到了新时期文学的自由性。到2015年,“二胎”时代的到来,也让人看到了莫言的前瞻性,确实抓住了社会的脉搏,正是如此,莫言传承了新时期中国小说的内在逻辑——人性与政治的“二元对立”。[6]

《蛙》中姑姑的形象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姑姑作为革命烈士,又作为受过训练的医生,是与整个环境不同的存在,在那个愚昧的年代,具有特殊性,也可以说是意识觉醒的个体,她为百姓接生,被人称为“活菩萨转世”。

第二个时期,在“计划生育”政策中,其又是强烈的执行者,这个时期她与老百姓也不同,为别人打胎,结扎,做手术,虽然完成了国家政策的任务,但是造成了许多悲剧。

第三个时期,姑姑在忏悔过失,逐渐怯懦,希望得到救赎。

姑姑在政治政策背景下,是强有力的力量代表,其结局带来的必然是一股力量的胜利和一股力量的悲剧,虽然姑姑所代表的的一方胜利了,但是其也显示着种种无奈,在忏悔中结束了生命。姑姑所代表的,是国家法律的强制性力量,而与其抗争的“蛙”,则代表的是人类自然地,原始的生殖力量。“蛙”是一种象征,它音似“娃”,蛙具有强烈的生殖能力,与姑姑对抗的,便是这些“蛙”图腾之下的人。“蛙”所代表的力量被姑姑代表的力量消灭了,悲剧也从中催生出来。

而在小说中,姑姑的原名叫“万心”,和其他小说中的人物一样,是人的一种器官,而和其他人的器官不一样,她的名字,在生理上是人的核心器官,在精神上也是人内心世界的总称,从这里可以看出,她不断打压“蛙”这一力量群体的同时,也在压抑自我,成为了结局悲剧的承担者,姑姑自己也承担者巨大的痛苦和心理压力。

事实上,小说中的悲剧是作者莫言站在今天的立场审视姑姑的,小说全篇弥漫着姑姑所代表力量野蛮和蛮横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所有的这些残暴确实为了大局,诚如计划生育宣传大队所说的那样,人口不控制,粮食就会不够吃,衣服肯定不够穿,教育自然就搞不好,人口质量的提升是关键,最后国家因种种因素也难富强,在这时,这种急迫的现实需要与几千年传统思想的农民意识碰撞在一起,便更加显现出了问题的矛盾性和尖锐性,最终,受苦的确实在基层为计划生育工作的人员们,最终受折磨的也是这些基层的心理。

而这种状态,是中国数千年来大局观等传统思想和近代个人主义觉醒碰撞在一起的结果,个人的使命、国家大义、大众情绪三者尖锐的矛盾冲突下,个人只能更深一步的陷入悲剧中的叹息。这种阶段,是中国社会近代个体生命内涵的具体表现。

纵观小说全文,我们可以发现,小说中弥漫着一股奇幻的色彩,不单单是蛙这个象征意义,还有更多的是个人经历,时代变迁等等的奇幻色彩,这边是魔幻现实主义在融入了中华传统文化之后,所带来的的融合效果。魔幻现实主义并不是想象虚幻,而是现实中的虚幻,更通俗来讲,便是现实中的奇幻效果。在融入了中华传统民族文化和中国普遍价值观念后,在现实的虚幻,虚幻的批判中,重视了一遍中华传统文化,带来的是深深的反省和反思,也让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生命内涵和近代社会下生命内涵的变迁。

参考文献

[1]高岩.中国寻根文学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关系比较研究[J].现代交际.2017(17):3-4

[2]林佳.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叙事学研究[D].武汉大学.2021(02)

[3]王晔.探究莫言小说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J].语文教学通讯·D刊(学术刊).2021(07):86-88

[4]王佳菲.拉丁美洲地域对加西亚·马尔克斯魔幻现实主义作品的影响[J].武汉冶金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22(01):92-96

[5]王嘉胤.论《蛙》中的生命内涵[J].延边教育学院学报.2016(04):1-4

[6]张嘉星.莫言《蛙》中“姑姑”人物形象分析[J].延边教育学院学报.2017(01):15-18

[7]段湘怀.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蛙》[J].大众文艺.2021(21):33-34

[8]蒋晶晶.从莫言《蛙》中姑姑的形象来分析生命的拯救、毁灭与救赎[J].今古文创.2020(15):12-13

[9]张珊.论莫言小说《蛙》的叙述艺术[J].理论界.2022(02):94-98

[10]韩少功.《文学的‘根’》,《作家》1985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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