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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美学视域下的文学翻译研究
——以《阿斯特里昂的家》为例
摘要:接受美学理论重点强调以读者为中心,对当代翻译研究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本文选取博尔赫斯小说集《阿莱夫》中的一篇《阿斯特里昂的家》,以王永年翻译家的译本为例,依托接受美学理论框架,探讨了在文学翻译中,译者既要重视同原文的“视野融合”,更要重视译文读者的期待视野,充分考虑读者的接受水平和审美需求,还要适当的搭建“召唤性结构”以此引发读者的思考和共鸣。
关键词:接受美学,文学翻译,期待视野,视野融合,召唤性结构
一、接受美学与文学翻译
接受美学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出现的一种文艺美学思潮,其代表人物包括德国康斯坦茨学派的姚斯和伊瑟尔。接受美学理论通过对传统文艺理论的考察与反思,认为之前对文学作品以作品为中心的内部研究或以作家为中心的外部研究,都割断了文学作品与读者之间的联系,没有考虑读者能动的参与作用,将文学活动中“作家—作品—读者”这一个动态连续的过程分割成了静态封闭、互无联系的领域。接受美学理论认为“作家—作品—读者”的总体关系中,读者(接收者)不是被动的,他在文本含义生成时扮演主动角色,并对作品的历史生命具有决定性影响。从根本上说,阅读行为才能兑现文本含义[1]。接受美学文论不仅拓宽了文学研究的视野,也为翻译研究提供了全新的研究视角和方法。本文将从接受美学的三个重要概念,“视野融合”“期待视野”“召唤性结构”,分析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阿斯特里昂的家》的译本。
二、从接受美学的三个概念分析博尔赫斯《阿斯特里昂的家》译本
(一)视野融合:译者对原文的正确理解
根据接受美学理论,读者在阅读作品之前已经具有“期待视野”,即读者先在的趣味、经验、理想、素养等综合因素形成的对文学作品的一种欣赏水平和要求,在具体阅读中表现为一种潜在的审美尺度。译者作为原文文本的“第一读者”,理解文本,对原文的不定及空白处做出基于期待视野的补充,与文本实现视野融合,是翻译活动的起点[2]。
例1:No hallará pompas mujeriles aquí ni el bizarro aparato de los palacios pero sí la quietud y la soledad.
译文:这里找不到女人的美丽服饰和宫殿的豪华气派,只能找到寂静和凄凉。
原文中的pompas mujeriles指的是一种“女人气的奢华、排场”,译者将其译为“女人的美丽服饰”,一是避免和下半句造成重复,二是将其具体化,在译者的理解中这样的奢华是通过服饰等外在物表现出来的。在第二个短句中译者加入了副词“只”,强化了原文中“no”和“sí”的对比,还增强了“寂静和凄凉”的唯一性,某种程度上奠定了全文的基调。这一段落的处理虽然较为细节,乍一看觉得近乎直译,但仔细品读后会发现,译者基于自己的期待视野,在理解原文后,积极地与文本进行“视野融合”,才使得译文与原文基调一致、意趣相通。
(二)期待视野:译者对译文读者的关照
接受美学认为读者参与到了文本意义的生成之中,“只有阅读,才能使本文从死的物质材料中挣脱出来,而拥有现实的生命[3]”。因此作为原文文本和译文读者沟通交流之间的桥梁,译者与译文更要重视译文读者的期待视野,考虑其审美趣味和接受水平,使译文读者和译文实现第二次视野融合。
例2:Cierta impaciencia generosa no ha consentido que yo aprendiera a leer.
译文:我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耐烦,所以没有读书识字。
由于中西语言特点的差异,西语习惯以名词为中心,中文则习惯以动词为中心,这种动态静态之间的平衡需要由译者来完成。译者首先在用词、语序上做了相应的调整,使该句的可读性增强,消除了因两种语言的差异而造成的理解障碍,对译文读者的语言审美特征进行了关照。此外该句还将主语由原文的impaciencia更换为“我”,在语义保持不变的基础上,这样的改动更符合译文读者的期待视野,有助于第二次视野融合的完成。
(三)召唤性结构:引发读者思考与共鸣
基于接受美学的观点,文学作品的结构具有召唤性、开放性,是一个多层次且未完成的动态的存在,其中的不定处和空白处需读者根据自己的“期待视野”来认识文本内涵,填补文本空白,使文本具体化,从而生成文本的意义。因此,译者作为“第二作者”,在注重翻译准确性的同时,要充分重视“留白”的作用,以便更好地实现原作的审美再现[4]。
例3:Todas las partes de la casa están muchas veces, cualquier lugar es otro lugar. […] Todo está muchas veces, catorce veces, pero dos cosas hay en el mundo que parecen estar una sola vez: arriba, el intrincado sol; abajo, Asterión.
译文:房屋的所有部分重复了好几回,任何地方都是另一个地方。(…)一切都重复好几回,十四回,但是世界上两桩事只此一回:上面,是错综复杂的太阳;下面,是阿斯特里昂。
“迷宫”一直是博尔赫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意象,在本篇中并没有明确提到迷宫,但是这一段对catorce,infinito的强调、对阿斯特里昂家中场景的描述、对词语的重复,无不让人联想到迷宫重复、错杂、庞大的特征,而根据笔者所查阅的资料显示,阿斯特里昂,也就是希腊神话中的牛头人身怪弥诺陶洛斯正是住在一个迷宫之中。译文全程采用词语对应、语序对应的直译法,保留了原文想要营造的迷幻、飘渺、复杂的氛围,旨在重现原文的气氛,为译文读者创造审美再现的可能。此处的不对原文做过多解释,正是一种留白,召唤读者按照自己的理解去阅读、补充译文,这样的“召唤性结构”其实也是对读者“期待视野”的一种关照。
三、总结
接受美学理论作为一种读者中心论范式的文学批评理论,为当代翻译研究提供了全新的研究视角。一方面译者作为“第一读者”,其与原文的视野融合是译文形成的出发点;另一方面译者作为“第二作者”,也应充分考虑到译文读者的“期待视野”,争取实现译文与译文读者的第二次“视野融合”;此外,译者也不应当一味的迁就读者,适当地创造“召唤性结构”引发读者的思考,让读者自己“填空”,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总的来说,译者对原文作者、原文创作背景的了解,对原语与译入语文化差异的理解与把握,对译文读者审美接受水平的预判等都是影响译文生成与接受的重要因素。
参考文献
[1]方维规.文学解释学是一门复杂的艺术——接受美学原理及其来龙去脉[J].社会科学研究,2012(02):109-137.
[2]张梅.接受美学视野下的传记文本翻译——从《史蒂夫·乔布斯传》中的一封情书谈起[J].译林(学术版),2012(03):144-151.
[3]马萧.文学翻译的接受美学观[J].中国翻译,2000(02):47-51.
[4]刘源琦. 接受美学视域下的文学翻译研究[D].北京外国语大学,2018.
作者简介:许思婕(1998-),女,汉,江苏扬州,天津外国语大学欧洲语言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拉美问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