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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人物形象解析
摘要:《祝福》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小说名篇,其中的主人公祥林嫂更是经典的悲剧角色。历来关于祥林嫂人物形象的解读颇多,而在笔者看来,祥林嫂实质是一个时代的悲剧者、无力的觉醒者以及痛苦的怀疑者的集合,她是旧时代妇女抗争命运失败的一个缩影,同时也是“我”这类自诩为启蒙主义者自甘堕落的无声旁证。
关键词:祝福;鲁迅;祥林嫂;“我”
《祝福》是鲁迅短篇小说集《彷徨》的第一篇,其意图是通过叙述一个底层劳动妇女祥林嫂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悲惨一生,来抨击封建礼教对人的戕害,同时也对“我”这类所谓的新知识分子作出精神批判。因此,本文欲将目光聚焦于祥林嫂和“我”这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上,以期能通过探析人物的深层形象来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文本主题。
一、祥林嫂:时代的悲剧者
《祝福》写于1924年,当时距辛亥革命的爆发已有近13年时间,鲁迅当初对辛亥革命抱有极大的希望,可最终这场革命也只是赶跑了清朝的最后一个皇帝,而未能彻底地摧毁封建社会的根基。因此在那个时代,“三纲五常”的道德标准依旧深入人心,整个社会就是一张礼教织成的“大网”,而在这样的社会里,祥林嫂的悲剧注定会发生。从文中我们可以知道,祥林嫂只是因为嫁过两次人,鲁镇的人便觉得她会“败坏风俗”,是个不祥之人,而四婶的一句“你放着罢,祥林嫂!”更是将她彻底地推入了封建礼教的泥潭动弹不得,自此她便遭到了整个鲁镇社会的排斥和抛弃,最终于雪夜的新年孤独地离开了人世。
同时,从文中我们可以得知,无论是鲁四老爷、四嫂、柳妈,她婆婆一行人,还是鲁镇的其他人,他们对祥林嫂始终都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是对她或以言语轻蔑,或是套上精神枷锁,或是行为上的冷漠与排斥、鄙夷与厌弃,这些点滴汇聚,最终将这个年轻有活力的、对生活充满期待的女子推向了精神崩溃的深渊。
二、祥林嫂:无力的觉醒者
祥林嫂的一生是受迫害的一生,同时也是努力寻找出路,勇于抗争的一生。她是鲁镇社会里较少受到封建思想毒害的人,只是她一直不幸地被众人用“礼教”这张网裹挟着。
祥林嫂本是山里人,与外界的接触较少,思想也较为单纯,又因未读过书的缘故,所以她其实是没有那些封建思想的概念的。而当她因丧夫丧子再次回到鲁镇与柳妈交谈之后,她才有了一点了解,并为了能“赎罪”而决定去“捐门槛”了。而她之所以会接受柳妈的这个提议,一是因为她老实善良易相信人,所以她认为柳妈所说是真的,她因害怕而不得不选择去做;二是因为她想要融入鲁镇这个社会集体。祥林嫂意识到了自己被鲁镇人所排斥,因此她为了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同,便通过不断地诉说自己的悲惨故事以及去做“捐门槛”这类鲁镇人集体认同的社会文化行为来寻求接纳。但也有人认为她的守节思想就是封建传统,因此她才会因不想再嫁而选择逃出家门,才会在被绑去嫁给贺老六时做出寻死的举动。对此,笔者认为,这其实并非是她受到了封建礼教思想的影响,而是她作为“一个人”进行的本能反抗,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被人随意安排和摆布,因此她的内心是有一种寻求人格尊严的本能意识觉醒的。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她的这种抗争最终均以失败告终。面对鲁镇那张无形的封建大网,她的力量太过微小,因此即使她有一定的意识觉醒,也只是做些无力地挣扎罢了。
三、祥林嫂:痛苦的怀疑者
其实祥林嫂在一开始并未觉得自己是再嫁之人有何不妥,而她后来之所以也这样认为了则是因为四婶的一句话:“你放着罢,祥林嫂!”这句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按照柳妈的说法,只要她成功地捐了门槛就可以洗掉她身上的“罪恶”,但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徒劳无功。在听到四嫂的那句话之后,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在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因不被接受的惊讶、恐慌和绝望至极,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罪恶”再也无法得到“原谅”了。文中说,“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仅一个晚上,她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变得胆怯、呆滞,整日如同一个木偶人了,可知那天晚上她的内心经历过多少次的痛苦挣扎,这其中伴随着疑惑、否定、自责、悔恨、愤懑等各种情绪,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事情最终都变成了这样。无奈,她只能选择再次去相信那些封建迷信,并将其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和人生最后的出路。
这时,她遇到了“我”,且问了一连串奇怪的问题:“一个人死了之后, 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鲁迅写道“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可她问的却是“究竟有没有魂灵”,可见她对这些封建迷信思想仍旧是存疑的。鲁迅又写到她是“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因为对于下地狱她本是害怕的,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有对美满家庭的渴望,因此如果说最终魂灵只能下地狱,那么她希望的也是能与贺老六、阿毛一家人团聚,所以她是既害怕下地狱,又“愿意”下地狱,她是既痛苦又矛盾。可“我”却始终无法给她答案,最终,她带着疑惑与绝望,伴着鲁镇“祝福”的烟花声,倒在了冰天雪地里,而“我”却成为了这个悲剧的发现者、见证者。
四、“我”:堕落的启蒙者
鲁迅在文中不止一处地暗示“我”是一个“新党”,而新党的使命就是为了启迪、唤醒民众,可文中的“我”却从未有过启蒙者应有的姿态与担当。当“我”在面对祥林嫂的迷茫求助时,“我”是无知和胆怯的,“我”不敢对她说实话,也不敢对她进行启蒙,最终只得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她,之后便想着迅速地逃离。无独有偶,在文章最后,鲁迅写到了鲁镇进行“祝福”的场景,此时的“我”在阵阵爆竹声中醒来,只觉得“懒散而且舒适”,白天的疑虑和不安都一扫而空,“我”只想沉浸在“祝福”这幸福的氛围里,仿佛“我”已全然忘却祥林嫂的离世且丝毫不在乎了,这里的“我”又是顺从、逃避和得过且过的。显然,鲁迅对这两处的“我”都是不满意的,其中暗藏着对“我”这类启蒙知识分子道德和精神上的双重批判。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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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管冠生.重建祥林嫂的“半生事迹”——鲁迅《祝福》细读[J].东岳论丛,2021,42(06):154-160.
[3] 薛世昌.鲁迅小说《祝福》的主题再探[J].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6(03):88-91.
[4] 孔德静.从“我”入手品《祝福》[J].语文教学通讯,2009(34):37.
作者简介:王维维(1995—),女,汉族,籍贯:重庆,在读研究生,单位:绍兴文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