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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边城》的语言特色
摘要:《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作品问世以来备受世人的关注,它给沈从文带来了震动中外文坛的盛誉。人们赞美它的语言,简约清新;赞美它的作者,称沈从文是“ 文字的魔术师”。通过《边城》这部作品我们可以体会到沈从文先生在语言运用方面的造诣。
关键词:沈从文;《边城》;湘西文化;语言特色
沈从文用再简单不过的质朴的文字为读者营造出了一个悠远恬淡的“湘西世界”。《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其中的语言魅力充分体现了沈从文先生在小说上的语言艺术成就,每每读起《边城》时,那种语言总是让人感到舒适,回味无穷。沈从文小说《边城》的语言特色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语言富有诗意
沈从文的文章深受欢迎,是因为作家语言上的高超。这一特点突出表现在小说的环境描写方面。汪曾祺认为:“沈从文写景可算是一个圣手。《边城》写景处皆十分精彩,使人如同目遇。”他善于写声音、气味:“天快夜了,别的雀子似乎都在休息了,只杜鹃叫个不息。石头泥土为白日晒了一整天,到这时节皆放散一种热气。空气中有泥土气味,有草木气味,且有甲虫气味。”
沈从文执著地追求生命体验的诗意表达,孜孜于以 “人心人事作曲”。他能以清明的无邪的眼,观察一切,无渣滓的心,以领会一切——大千世界的光色,皆以悦目的调子,为诗人所接受;各样的音籁,皆以悦耳的调子,为诗人所接受。因而他头脑充实,装满了五光十色的形象,使得他极擅长把人物情绪与物境相交织,如“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身边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像明白这是半夜,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有声有色,动静结合,用词又有童话色彩。这不仅是写景,更是写情,写出了翠翠月夜听祖父讲述母亲的故事时内心的激情。
而且,更令人称奇的是沈从文对人梦境的描写,出神入化,富有情致。如对翠翠梦境的描写:“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 白日里挂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习,一切皆像是祖父说的故事,翠翠只迷迷糊糊的躺在粗麻布帐子里草荐上,以为这梦做得顶美顶甜。”这是写梦,写翠翠的梦境,一个少女的爱情梦。虎耳草正是爱情的象征,抒发了少女翠翠对爱情的美妙感受和深情向往。梦的虚幻与爱的浪漫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少女梦的独特景致。
(二)大量运用湘西方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而文字则是语言的记录。一个作家如果要把自己脑中所现的生活、想法准确地表达出来,没有适当的语言是不行的。沈从文曾讲到:“我文字中一点忧郁气分,便因为被过去十五年前南方的阴雨天气影响而来,我文字风格,假若还有些值得注意处,那只因为我记得水上人的言语太多了”,《边城》中故事的发生地在一个偏远的湘西小镇,因而也被赋予了浓郁的乡土特色,沈从文常使用生动活泼的湘西口语,来描述当地的淳朴风情和人物,体现出湘西人民特有的乡土气息,例如:
老船夫说:“等他来时你说:老家伙听过了笑话后,自己也说了个笑话,他说:‘车是车路,马是马路,各有走法。大老走的是车路,应当由大老爹爹作主,请了媒人来正正经经同我说。”
此外,沈从文还大量引用了当地的民歌:
你大仙,你大神,睁眼看看我们这里人!
他们既诚实,又年青,又身无疾病;
他们大人会喝酒,会作事,会睡觉。
湘西方言根植于劳动群众语言的肥沃土壤里,表现的是湘西地区淳朴的民情与边地风情,作者大量的运用了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的湘西方言,采用民歌,使得他的作品充满温馨之感,读来心里软软的,使得小说更为真切地展示了湘西风景秀丽的美,民俗风情的美以及人性的美。
(三)运用多种修辞手法
《边城》承载着作家的理想,也展示着沈从文与语言锤炼功底。沈从文《边城》运用了比喻、比拟、象征、衬托等修辞手法,尤其是比喻手法的使用。沈从文小说的比喻艺术独树一帜,他喜欢用农村常见的事物来形容人物。如小说第一章中就有这样的描写:
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和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人无机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
在平和的叙述语调之中饱含着作者对翠翠由衷的欣赏与赞美之情。黑黑的皮肤,清明的眼睛如水晶,天真活泼如小兽,善良淳朴如黄鹿。作者并没有直接描述翠翠的外貌,而是采用了多个比喻句、排比句将翠翠淳朴可爱的形象展现在我们眼前。运用恰当,节奏感强,有一种流动的韵律感。取得了非凡的效果,足以看出沈从文的语言驾驭功底。
(四)文白杂糅的语言特色
沈从文的小说语言不算很纯粹,他的语言很少用生涩的词语,他喜欢用一些白描式的、未经雕琢的语言。沈从文素有“文字魔师”之称,他非常注重语言的锤炼,而《边城》的语言特征就是非常鲜明的。从语言成分上看,沈从文以现代白话文为基础,融合了口语化特色明显的湘西地方方言,实现了典雅性与口语性的结合。这种语言有着诗歌的意境,哲理的隽永,而且其中自然夹杂着一些文言词语,更具有一种古典的精美,口语化则主要体现在人物的对话和一些湘西独有风物的描写上,简单的对话既符合人物的身份,真实的反映出人物的内心感受,又充满了泥土气息,在素淡之中自有明澈的光辉,质朴之中自有蕴藉隽永之致。如小说这样写道:
白河下游到辰州与沅水汇流后,便略显浑浊,有出山泉水的意思。若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见底。深潭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的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全如浮在空气里,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常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
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作者很巧妙地将现代白话文与古代语言结合起来,如“便” “皆”“若”等词语的运用得体,文言的简洁凝练与白话的流畅相结合,增强了节奏感和韵律感。
如沈从文自己所说,他只是平平的写,《边城》的语言看似不曾刻意安排,但是在深入的了解之后就会发现,无一不体现出沈从文在小说《边城》上花费的心思。他从不使用华丽的辞藻,而是使用十分平常、朴素的语言,向我们展示了湘西小镇茶峒地区的优美的自然风光和淳朴的民风,向我们讲述了主人公翠翠充满悲凉意味的爱情故事。探究《边城》的语言艺术风格,对探究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也具有一定的意义与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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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汪凯琼.《边城》语言特点[J].林区教学,2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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