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常意义上，我们可以把中国的专题类纪录片（Documentary topics）划分进“阐释型纪录片（Expository Documentary）”这个范畴中。“这种纪录片宣传意图明确，创造者倚重解说词的力量说服观众接受自己的观点。”①那么，对片中的人物、故事、事件等的选择，就必须服从“宣传意图”（即宣传的需要）。本文将以七集纪录片《梦圆千年脱贫路——重庆市打赢脱贫攻坚战纪实》为例，单就人物的选择技巧，加以剖析。

关键词专题类纪录片人物选择技巧

众所周知，专题类纪录片是指围绕某一领域或某一方面，集中的、深入的通过非虚构的艺术手法，直接从现实生活中获取图像和音响素材，真实地表现客观事物以及作者对事物的认识与评价的纪实性电影或电视艺术形式。

那么，在七集纪录片《梦圆千年脱贫路——重庆市打赢脱贫攻坚战纪实》这部全方位、多角度展示重庆市脱贫攻坚战略过程及成果的片子中，首先要面临的就是：“选人”的问题。即讲什么样的人的故事？2019年数据显示：当年，重庆建档立卡贫困户尚有2.4万；而2014年时，重庆的贫困人口则达18万人之多。如果加上扶贫干部，可供选择的人数应该超过20万。在如此庞大的人群里，所选择的人物必须要具有能够精准表达“宣传意图”的多种属性。因此，在人物选择上，导演组制定了以下标准。

一、确立“三性”标准

拍摄《梦圆千年脱贫路》时，正值中国脱贫攻坚进入决战决胜的关键年。面对各区县推荐的两百多位先进人物，真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困惑。要实现“用小人物的咏叹调合奏出宏大主题下的时代主旋律”这一宣传目的，必须有所选择。为此，导演组经过反复研究，制定了人物选择的“三性”标准（即典型性、代表性、独特性）。

“典型”一词，源于希腊语 typos，原为“模子”、“样板”之意，在英语中既作“典型”，又作“表率”（代表一群人或一类人、事）、“类型”解。在区县推荐的先进人物中，具有典型性元素的人物非常多，因为，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感人的经历和故事。同时，这些典型人物与他们周边的其它群众一样，由于所处的环境、致贫的原因、扶贫政策的享有等都相差无几。因此，他们也是一个群体的代表。

鉴于以上因素，导演组把典型性和代表性作为基本标准，而重点考察人物的独特性。方法就是把这个人物放在重庆、西部甚至全国范围内进行比对、分析。

案例：重庆城口县的徐成中家，是典型的因病致贫个案。调研中，我们发现，当地因贫致贫、因贫返贫的家庭，占整个建档立卡贫困户的比例达16.7%。因此，这个人物就具备了典型性和代表性。2017年，是徐家摆脱贫困的第一年，这年底他就亲笔写下了“主动脱贫申请书”。导演组通过网络和市脱贫办查找了西部地区的相关数据后，发现徐成中是主动递交“主动脱贫申请书”的第一人。而且，在他的带领下，全镇相继有147户递交了“主动脱贫申请书”。该经验在重庆推广后，到2020年3月，重庆共有2356户递交了“主动脱贫申请书”

“三性标准”在徐成中这个人物身上，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典型性——徐成中家是因病返贫的一个缩影，其典型性在于：这个曾经衣食无忧且略有积蓄的家庭，为救治因车祸受伤的儿子儿媳，徐成中“花光了积蓄，买完了牲畜”，很快陷入赤贫状态。但是，他的脱贫之路却十分独特。他没有走传统的种养殖之路，而是自己到大山中去寻找稀有药材种子，在科技特派员的帮助下实现了量产，摆脱了贫困。

代表性——徐中成是“主动摘掉贫困帽子”这个群体的代表人物。

独特性——西部地区递交“主动脱贫申请书”的第一人。

片子播出后，徐成中和他的故事成为了一大亮点。他的申请书也被相关文史部门收藏。

二、建立“三见”制度

未避免“材料写得天花乱坠” 、“成效并非特别突出”甚至“群众对此并不认可”的情况发生。导演组将影像人类学中的田野调查法用于本片的人物选择之中。制定了“见本人、见邻里、见成效”的“三见”工作制度。

具体方法如下：

（一）见本人：凡是经过初选的拍摄对象，执行导演必须与拟拍摄对象见面。通过进家门、拉家常、到田间等方式，深入其生产生活环境进行实地走访和调研。

（二）见邻里：采取背对背方式对拟拍摄对象的左邻右舍进行走访，深入了解其“口碑”与实效。

（三）见实效：着重了解产业发展、脱贫前后的经济收入等。

案例：2020年7月9日，执行导演在万州区了解驻村第一书记白新亮的情况时，已经临近中午，烈日当空。突然，一位老人撑着伞，拿着一根小板凳，蹒跚着走来。“白书记，太阳大，我给你拿了把伞来……”老人名叫郎安礼，已是89岁高龄。他之所以会顶着烈日送伞送凳，是因为毛新亮到村里后的点滴言行，让他感到了温暖与感动。老人家心痛这些为改变贫困山区而努力的城里来的年轻干部。

三、影像优先原则

阐释型纪录片“在形式上的典型特征是“上帝之声”（voice-of-God）、证据剪辑、全

知视点等。”③《梦圆千年脱贫路——重庆市打赢脱贫攻坚战纪实》在影像呈现上，严格遵循了这一观点，并取得了真实、感人、直击人心的效果。

案例：为了征集到修路时的珍贵照片和影像资料，导演组把重庆各区县电视台成立的时间和直辖前所属的上级管辖地区（市）的新闻单位，进行了一次拉网式梳理。从中发现了四川省原万县地区、原涪陵地区、原江津地区等新闻单位，对各地修路有一些零星的新闻报道。于是，导演组制定了寻找历史影像的途径：一是到重庆和四川省的新闻单位的资料库里去找、二是向老记者请教、三是向村民们询问、四是面向社会征集。

半个月后，导演组在重庆电视台媒资库里找到了1997年拍摄的系列专题报道《渝疆万里行之走进贫困山区》和1999年拍摄的《再访贫困山区》。这两组专题报道的原始素材里，有14个贫困区县当年的原始影像，遗憾的是，由于片种的不同，这些珍贵的影像并不是按纪录片手法进行拍摄的。但是，可以作为历史背景和当时的环境展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紧接着城口县送来了修建悬崖便道的数十张图片和沿双公路通车时的一段影像资料。同时，巫山县也送来了五盘纪录下庄村历时8年修建“天路”的素材带。素材带中，有村民肩挑背磨、悬索凿路、岩石滚落、黄会元牺牲当晚其父亲当众盟誓，以及毛相宁率队修路等珍贵的历史影像。

城口县和巫山县村民自发修路的过程都非常惊险、感人，都具备非常精彩的故事元素。城口县有大量的照片、巫山县则有长达近200分钟的、纪录态手法拍摄的完整视频。这些视频既有真实生动的画面，更纪录了村民们喜、怒、哀、愁、恐、忧、思的对话。

成片完成后，这个段落虽然没有村民面对镜头的讲述，却因为有了用本人的声音入画，配以本人的空镜，实现闻其声、见其人的相互成全。

结语：专题类纪录片带有证论性、艺术性和故事性等多种特征，如何让片中的人物及其命运改变的故事，巧妙论证国家方针、政策的正确性，确实是一门艺术。“《梦》片”的实践证明：“典型性、代表性、独特性”、“见本人、见邻里、见成效”、“影像优先”原则和“其声其人的相互成全”是较好的方式之一。因为，片子播出后，有专家给出了“用小人物的咏叹调合奏出宏大主题下的时代主旋律”的评价。

文献参考

①《纪录片导论》第一章《我们该如何界定纪录片？》【美】比尔尼克尔斯

②《罗伯特弗拉哈迪传》第五章转引【英】保罗·罗莎《弗拉哈迪纪录电影研

作者简介：

刘卫国（1967——）纪录片制作人、高级编辑。长期从事纪录片创作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