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初步探究《诗经》中动物意象与比兴表现手法的联系及其意义，并挖掘这些兴象在特定的抒情环境中所表达的象征性意义，为解读《诗经》提供借鉴。

关键词：诗经；动物；比兴

《诗经》是我国古代文学发展史上一部现实主义经典奠基之作，以质朴的文字向我们展示了一幅幅关于古代先民生活状态、风俗民情、宗族信仰、社会演变等方方面面的生动画卷，在抒情的同时常常离不开具体物象的起兴或作比，以致形成重要的比兴现象。比兴手法的运用，使诗歌的艺术形象更鲜明、意境更加深邃，具有巨大的艺术感染力。而目前研究《诗经》比兴手法的论文，主要从比兴的思维形态、含义、起源等方面来谈，对动物意象与比兴手法的联系及其意义的研究甚少。因此，有必要从这一角度探讨。

一、 比、兴的含义及兴象的界定

（一）比、兴的含义

对于比、兴的含义，宋代朱熹有比较准确的解释，他认为：“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他强调比兴是修辞手段、语言技巧，更符合《诗经》中诗篇表现手法的实际。通俗地讲，“比”就是比喻，对人或物加以形象的比喻以使其特征更加鲜明突出；“兴”就是起兴，即借助其他事物作为诗歌发端，以引起所要歌咏的内容。“比”与“兴”常常连用。

“比”是古今中外文学作品经常用的表现手法。《诗经》中的比喻，大都是个别的、局部的，只有少部分通篇用比。比喻可分为明喻、暗喻、借喻、博喻几种，其中以明喻最为普遍。明喻，就是本体和喻体都出现在句子里，二者的外在有相似的地方，在《诗经》中常用“若”“如”等词表示。如《召南·野有死麕》中的“有女如玉”，把女子比作玉，说明了女子的年轻美丽。暗喻，出现本体和喻体，它们有本质上的相同，很少出现喻词。如《邶风·柏舟》中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借喻，是只出现喻体，用喻体代替本体，表达的感情更为深刻。《小雅·鹤鸣》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其它山上的顽石可以用来磨制玉器来比喻治国要用贤人。博喻，即用多种比喻来形容事物，如《卫风·淇奥》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诗人以切磋琢磨等方法，比喻有才华的君子精益求精地修养自己的才德，丰富了诗中的人物形象。

（二）兴象的界定

何为兴象？“兴象”是指形象能够引发的超出形象本身的更为深远的情蕴，是《诗经》中的“兴象”的一种引申和发展。本文探讨的“兴象”是指《诗经》中多用于起兴的诸多物象。通过对《诗经》中“兴”的研究可发现，凡同类所咏之辞，其前面的兴象亦大体相同，一定的兴象蕴涵着一定的感情内容。在现实生活中，当某些物象与生活有相似之处或共同特征，或者它们的某些自然属性与人类的心理有一定的对应关系，这些物象便会引起人们对某些生活情景的联想、激起某种情感的波动。

二、 《诗经》中的动物比兴现象

动物被古人认为是最有灵性的物种。《诗经》中所涉及的动物达115种之多，在相关的诗篇中，这些动物无不以其鲜活灵动的姿态呈现在我们眼前。动物丰富了诗的意蕴，诗亦赋予动物以文化内涵。《诗经》中的动物已超越了本身的自然含义，成为先民信手拈来寄予情思、引发感触的情感化表征物。诗人以动物起兴，歌咏抒怀浅吟低唱，动物的比兴现象成为人们象征思维的产物及具有特定意义的文化表征符号。

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多识”固然重要，但深入、全面地了解草木鸟兽虫鱼的各种生性特征，则更有益于我们真正读懂诗，领悟其中兴、观、群、怨的深刻内涵。从上述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诗经》中动物兴象是有多方面的深刻用意的，它们为后世了解古代社会做出了不少贡献，同时在抒发作者含蓄情感上面有着独特的作用，让诗歌增添了情趣、意境之美，更富生活气息，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三、 动物比兴的主要特点及动物意象的主要作用

（一） 以动物比兴的主要特点

比兴是《诗经》的突出特色，它的许多篇章都是借物喻世喻理喻人，恰如其分，并可以达到微言大义的作用。而《诗经》的比兴手法，又以动物比兴见长。笔者认为，以动物比兴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恰当，二是形象，三是深刻。这三个特点几乎贯穿所有以动物比兴的《诗经》篇目。

（二） 动物意象的主要作用

总体来说，《诗经》中动物意象的作用有如下四种：

1.作为生活中的平常事物出现

动物在一些诗篇中是作为平常事物如工具出现的。例如马通常都是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出现在诗句当中，如《鄘风·载驰》中的“驱马悠悠，言至于漕”。还有牛羊等作为农家饲养的牲畜及祭祀中经常用到的动物，如《周颂·清庙之什·我将》中：“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另外，动物也被用来指代某种现象，如鸡鸣在《齐风·鸡鸣》“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及《郑风·女日鸡鸣》“女曰鸡鸣”中被当作是太阳升起、开始新一天生活的标志。

2.讽刺和控诉统治者

在《诗经》中共有六篇文章提到鼠，其中有一篇是《鄘风·相鼠》，把统治者讽刺为“人见人骂”的老鼠，被责骂成“无仪、无礼、无耻”，最后甚至落到被咒骂成“胡不遄死”的悲惨结局，有力地抨击了在位者卑鄙龌龊的勾当。另一篇《魏风·硕鼠》，诗人把剥削者比为“硕鼠”，反映了农夫对于沉重剥削的怨恨和控诉，对统治者的强烈不满溢于言表。

3.蕴含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愿望

其中数《周颂·潜》、《小雅·鸳鸯》、《商颂·玄鸟》最典型。

4.用于起兴

这是动物意象很重要的一个作用，从上述分析可证明。

四、 《诗经》中以动物比兴的意义

概括起来，《诗经》中以动物比兴的意义主要有如下四点：

1.表现出事物的本质特征，使诗歌形象更加鲜明

《鄘风·相鼠》、《魏风·硕鼠》、《豳风·狼跋》等篇目都表现了这一方面的意义。其中，《豳风·狼跋》是一首讽刺诗，用幽默的口吻对统治者进行了讽刺，诗的各章以“狼跋其胡，载疐其尾”“狼疐其尾，载跋其胡”起兴兼比，老狼这种笨拙之态，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笑，形象生动地讽刺统治者的贪婪和愚蠢，诗人巧妙地采用了比兴手法，使读者通过狼的习性来认清统治者暴戾贪婪的本质。

2.烘托气氛，创设意境

结合比兴手法，把作者的思想感情寄寓在动物之中，通常可以造成“余味无穷”的效果，有效地烘托气氛，创设深邃的意境。

3.突出主题，为下文作铺垫

这一方面的意义以《秦风·晨风》为典型。

《诗经》中的动物意象与比兴表现手法有着深深的联系，作者的思想感情寄寓在动物“兴象”中，能够增强诗歌的韵味、生动性和形象感染力等。这种动物比兴现象使我国古代诗歌散发出迷人的艺术魅力，对后世影响深远。

参考文献：

[1]高明乾.诗经动物释诂[M].中华书局，2005.

[2]程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3]刘怀荣.赋比兴与中国诗学研究[M].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