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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长信宫灯中的器物美学以及对现代设计的映射

孙子淇 孙心乙
  
山海经
2023年26期
大连工业大学

摘要:中国古代器物带给我们的不仅是精美的造型以及巧妙的功能,它的包含类别丰富,器物往往与社会结构、思想文化、政权阶级紧紧相连,并且承载着人们的生活习惯、生产工艺、以及思维转变等丰富内涵,从古至今,由古看今。本文以长信宫灯进行详细阐述,具体从造型分析、功能分析、装饰分析等角度进行论述,并讨论其对于当代设计中的思考启示。

关键词:古代器物;长信宫灯;设计与科技

一、长信宫灯简介

长信宫灯于1948年7月出土于河北省满城县中山靖王刘胜妻窦绾墓,现收藏于河北博物馆,被称为“中华第一灯”。其身上共有九处铭文,有“长信尚浴”四字,其中“长信”二字为汉文帝皇后窦氏所居宫名,故曰长信宫灯[1]。 灯体通高48厘米,人像高44.5厘米。材料以青铜材质为主,它通体鎏金,整个器物显得华贵精致。它的造型是汉代宫女的形态为主,宫女双手持灯呈跪坐的姿态。左手在下握着灯座的底把,右手的衣袖在上护灯,衣袖很自然地与灯罩形成虹管,灯罩与灯盘可以相互开合转动,既美观又实用。

二、长信宫灯的设计之美

(一)长信宫灯的造型结构之美

长信宫灯的造型形态以一个宫女双膝并紧,臀部跪坐在脚跟的姿态。人物动态形象生动,宫女神态端庄安详,表情专注。她左手托灯,右手宽大衣袖与圆柱体的灯罩之间的过渡自然流畅形成灯虹管,宫女的衣袖便成了排烟通道,这也体现了长信宫灯在设计上利用宫女的外观造型与灯具之间相互融合。而宫女跪坐作为灯的主要造型也是封建礼教的等级制度的体现,利用跪坐的形态来表现出奴仆对于主人的尊敬以及恭顺。然而,灯被点燃时,宫女的造型美会根据灯光的辉映,明暗角度的不同,丰富的长信宫灯的美妙,为使用者带来另一种视觉感受。

长信宫灯的结构设计的十分巧妙,首先它利用分段法铸造,整个灯体可以进行拆卸,可以被拆卸有六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头部、身躯、右臂、灯座、灯盘、灯罩[2],分段式构造使每个结构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样方便于清洗和维修。从整体中看个体,每个个体又互不分离。其次,长信宫灯的高度设定也符合人机工程学的原理,在汉朝时期,人们的生活习惯在于席地而坐,由此当时的一些家具根据人们的生活习惯所设计的高度都相对于较矮,案几的高度一般在30-40厘米之间,而长信宫灯的高度在48厘米左右,由此使灯刚好可以与人们跪坐时的视线平和,灯光顺着灯罩侧出,保证了人的视觉与灯体的平衡,满足了人们在夜间阅读的要求。

(二)长信宫灯的实用美

汉代时期的器物不再是局限于作为体现统治阶级至高无上的地位的象征物,而是逐渐走向注重日常实用性、功能性的角度进行发展。长信宫灯除了外表造型精致,更重要的是它的实用性的特征。首先从照明角度出发,长信宫灯的照明部分在于右手的衣袖与左手支撑灯盘的部分。灯罩是由两款弧形的立面瓦状屏板相互合拢而制成,底部的托盘作为它的支撑,刚好放置在托盘的凹槽内。托盘外部连接处的长方体手抦,利用它通过控制屏板的开合大小,以此用来左右调动而调节灯光的明暗以及照射方向,与此同时还可以用来实现挡风的效果,从而避免风吹动火苗而造成灯光忽明忽暗的情况出现,由于断开的右臂和灯罩都是中空的, 减轻了自身重量, 使屏板可以转动自如[3]。并且灯罩可以帮助灯光进行反射从而聚集光产生最大的光亮。其次长信宫灯另一个较为突出的功能的在于它可以进行烟尘的吸收。在汉朝,大部分的青铜灯具都是通过燃烧动物油脂,然而燃烧动物油很容易留下少量的碳粒和灰烬,经过热气流挥发形成烟尘,会产生刺鼻的味道[4],同时在室内排出会造成室内的环境污染,这对人体的健康产生一定的危害。而长信宫灯的巧妙之处在于,从灯型上,宫女的右手宽大的衣袖作为烟道流通的管道,在其当燃烧油灯时,所产生的烟雾可以顺着它直接进入宫女体内。宫女左手与右手的一高一低,这也便于烟尘的流通,不会形成堵塞。整个宫女的内部是空心的雕塑,在灯的底座装满水来进行烟雾的过滤,而由于宫女是跪姿的状态,不仅仅是增加了灯具的稳定性更多的是可以使得底部过滤的部分面积增大,底部的盛水面积也会随之扩大可以容纳更多的烟雾,并且使清水过滤烟尘并且吸收杂质,相应的减少烟尘对于室内环境的污染。灯座底部的空洞可以使富含新鲜的氧气进入的灯体内,烟尘通过烟道与氧气进行对流,其有助于燃料更加充分的燃烧,从而增加了光的亮度,在这一过程中不仅节约燃料同时也使燃料更充分的利用。通过以上的分析,长信宫灯作为灯具,从实用性来看,它首先将照明功能做到十分细致的设计,从基础照明到可以调节亮度以及上文提到的灯具的高度符合人体的视觉范围,其次通过它的构造的合理性以及科学性可以在环境保护以及节约能源上产生一定的作用,这两点无疑是长信宫灯实用美最直接的体现。

(三)长信宫灯的装饰美

长信宫灯的装饰美无不体现在其外形、工艺手法、材料的选择以及色彩上。宫女身着汉代经典服饰深衣,她的衣袖较为宽大,并且衣袖的袖口镶边。衣服的领口很低,可以看到里面露出的衣服。她的发饰是汉代宫女经典的“椎髻”,她头戴巾帼,包裹住额头,发带自然垂落于脑后。面部表情神态稳重,有着岁月静好,安泰祥和之意。对于长信宫灯表面的装饰除了在底部以及四周的角落刻有铭文,并未出现许多复杂的图案纹样装饰,设计者注重对于宫女面部的细节刻画以及在领口处和袖口的位置都用了紧密的线条来表现,而在其余部分表现的直观大气,手法疏密得当。从装饰工艺来看,长信宫灯利用鎏金的手法,将金汞剂涂抹在青铜器的表面,加热后,金便保留并附着在青铜器的表面,使得它在经过2000多年的历史洗礼后,还保持着金光灿烂的模样,表面光滑顺畅,这种手法也可以防止青铜器的腐蚀,既起到了保护灯具的作用,也做到了富丽美观彰显皇家尊贵地位。

三、长信宫灯的器物美学对当代设计中的映射

(一)思想变化源于社会时代特点—形式与功能并行

商周时期的礼器与明器注重的的是对于统治阶级的尊贵地位的象征,以及权力为体现,秦朝时期,统治阶级则把过多的精力花费在兵器的研究和制造上[5]。到了汉代,国土边疆稳定,国家富强,生产力得到大力发展从而也出现了为了满足不同阶级的器物。在思想上,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儒家思想也开始推动手工艺者们的创造。孔子提出的“文质彬彬”理论在造物的思想映射便是外在表象与内在质量与本质即功能并存。长信宫灯从外在审美来看,她是高贵典雅的宝物,从内在功能实用来看,它充分满足人们对于灯具功能的需求,包括灯光照射、调动灯光的强度大小以及照亮方向。长信宫灯通过形式与功能的结合充分映射了当时社会的文化思想底蕴,它在装饰中讲究“适度”,在功能上体现“全面”。在现代设计中,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于日用品的追求不仅仅只局限于产品的功能,对于产品的形状、结构、颜色、材料等形式转态也会有新的追求。实用与形式也是相辅相成,互相融合的关系。

(二)超前的环保理念—尊重自然,天人合一

长信宫灯中利用烟道与灯体之间的关系实现了防止环境污染与节约能源的超前环保理念。2000多年前环保的设计思想映射到我们当代社会设计中旨在讨论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一直都在改变,从一开始的利用自然到改造自然、征服自然,到现在当今社会所提倡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长信宫灯为当代设计开创了绿色设计的先河,绿色设计的理念被应用于不同的设计类别,包括绿色包装设计、绿色建筑设计、绿色产品设计等。台湾的公共图书馆作为从多方面考虑的绿色环保建筑,材料上使用钢构、木材等天然材料从而减少对环境的负担,其次屋顶的设计其一采用太阳能光电板发电从而节约能源,其二藉斜式屋顶用来收集雨水存储用于浇灌。从长信宫灯中可以看到古人对于环境保护的重视,那对于当代设计师也要把保护环境、有限资源的有效利用的这种社会责任继续传承下去。

(三)设计科学性的体现—以人为本的设计概念

长信宫灯作为贵族的日常用品,造型采用宫女的形象,其面色温和,这也拉近了使用者与器物之间的关系,满足了人们心理上对于它的需求,除此之外,长信宫灯的高度设置与人们的生活习惯相吻合,体现了人机工程学的科学性。它的设计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部分,都始终围绕着人,服务于人,为人所用,满足于人。这也为当代设计的映射提供了以人为本的设计思想,keepstick是一款便携式消毒笔,它自带消毒盒子,用户可以在里面存放消毒的物品。它造型美观,结构小巧,利于携带。这个设计体现了设计师为人们生活健康的多重考虑,从它是否方便携带,是否有用于当下环境,是否可以满足于人们对他的审美需求,这个设计作品充分体现着以人为本的设计思想。

四、结语

北京冬奥会的火种灯的创意来自于长信宫灯,希望通过“长信”之意,表达人们对于光明与自由的向往,这是一次古代与现代的对话。中国传统器物的美学讨论一直在延续,长信宫灯作为西汉的日常用品的器物,它不仅向现代人展现了古人对器物造型美的追求,更多的是向我们展示他们尝试着与大自然的连接,以及设计中的科学美和形式美。它在设计中传达的理念以及观念一直到我们当代也很受用,从以人为本的设计思想到可持续循环利用的设计理念,表达着人与自然的关系,设计与科技之间的关系。社会以及现代设计的发展不仅是要与时俱进,也要将中国传统文化继续传承,继续挖掘古代器物中的超凡美,以此来更好的发展现代社会与当代设计。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河北省文物管理处编.满城汉墓发掘报告(上) [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0,225.

[2]秋慈.长信宫灯:解锁汉代环保理念[J].科学之友(上半月),2021(06):66-67.

[3]冯犇湲.中国古代器物设计美学的当代产品设计传承思考[J].吉林艺术学院学报,2020(04):101-106.

[4]李兆宇.汉代青铜器长信宫灯的品评与鉴赏[J].文物鉴定与鉴赏,2016(08):62-64.

[5]杨希,任留柱.艺术设计中的实用美——论长信宫灯[J].中国包装工业,2013(10):29.

[6]于亮.器以载道天人合一——汉代青铜灯的造物美学与环保意识[J].创意与设计,2012(05):2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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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张晓婷.浅析长信宫灯体现的科学技术的发展与设计艺术的关系[J].科技信息(科学教研),2008(21):550.

[9]秋慈.长信宫灯:解锁汉代环保理念[J].科学之友(上半月),2021(06):66-67.

[10]马腾.长信宫灯:见证汉初风云[J].东方收藏,2020(19):79-80.

[11]石小波.长信宫灯对现代设计的启示[J].美术教育研究,2013(07):84-85.

[12]方先兵.从“长信宫灯”看汉代设计中实用性思想的体现[J].大众文艺(理论),2009(01):123-124.

[13]左太元.论长信宫灯设计中的美学思想[J].重庆教育学院学报,2006(04):67-69.

[14]徐腾飞.科学与审美的统一——长信宫灯研究[J].艺术探索,2005(02):50-51.

基金项目:2022年度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建筑学视域下辽西汉族与蒙古族交流史研究”(编号:L22BMZ001);2023年度大连工业大学本科教育教学综合改革项目“文化育人语境下合作办学艺术类课程教学路径研究”(编号:JGLX2023110)。

作者简介:孙子淇(1998—),女,汉,吉林长春人,大连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21级在读研究生,专业:设计学,研究方向:视觉传达设计。

通讯作者:孙心乙(1986一),女,汉族,辽宁大连人,大连工业大学,副教授,博士,专业:视觉传达设计,研究方向:民俗文化与设计、符号学研究、民居建筑装饰设计及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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