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从法国的译论传统出发，结合德国的译论传统，讨论安托瓦纳.贝尔曼的异化翻译观点的主要内涵，并以此为基础研究贝尔曼的异化翻译观在西方翻译学研究史上的地位和作用。

关键字：翻译史 异化 安托瓦纳.贝尔曼

引言

安托瓦纳.贝尔曼（Antoine Berman，1942-1991）是法国当代著名翻译理论家，他的翻译学说以旗帜鲜明的“异化”翻译主张影响深远。在《异域的考验》一书中，贝尔曼认为翻译不仅是文本层面的交流，更是一场“他者”文化朝向“自我”语境的摆渡。

本文拟从翻译史的角度，从法国和德国译论传统对贝尔曼产生的不同影响出发，探讨贝尔曼异化翻译理论的内涵及其在西方翻译史上的重要地位。

一、“不忠的美人”与法国古典主义译论传统

路易十四统治下17世纪的法国已成为欧洲的思想中心。法语的地位不断上升，促使法国人形成强烈的文化自信，这种文化自信改变了17世纪法国的文学审美风尚，主要表现为以典雅矫揉为特征的沙龙文学审美逐渐取代了布瓦洛式的朴实无华。这对当时的翻译活动产生了深刻影响。主流译者们一味追求译文的优美，对原作进行改写，不惜在译作中加料而不顾其准确性，这种方式被当时的翻译评论家梅纳日称为“不忠的美人”。佩罗.德.阿伯兰库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其翻译思想的核心就是取悦读者—“拿一篇原作，抓住大意，不管原来风格如何，只要译文具有文学性和可读性，就不惜一切地任意增删内容，毫不顾忌译文的准确性。[1]”

二、施莱尔马赫与德国译论传统

德国译论传统是建立在路德圣经翻译的基础上的。路德的圣经翻译采用一种“德语化”的翻译策略，直接推动了宗教改革，重构了德国的语言文化。自此，翻译就成为德意志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18世纪中叶，翻译能扩充本民族语言，重塑民族文化成为德国译界的主流观点。在德国译论传统中，翻译从来不是单纯的语言对等或转化，而承担着构建文化的任务。施莱尔马赫首次提出翻译中的“异”的重要性。1823年6月24日，施莱尔马赫在德国柏林王家科学院发表题为《论不同的翻译方法》[2]的演讲，在该文中，他提出了两种完全对立的翻译模式，认为只有将读者引向作者及其所处的异域文化的异化翻译模式才是真正的翻译。施莱尔马赫认为翻译的本质就是一种解释，解释的任务是重建作者的创作意图。翻译不是单纯的语言转换，而是译者用异的语言重构原作和原作者意图的过程。

三、贝尔曼异化翻译观的主要观点

安托瓦纳.贝尔曼是法国当代著名翻译理论学者，其翻译论述中最吸引人的部分就是旗帜鲜明的“异化”翻译的主张。他的异化翻译论不仅是对法国古典时期以来以“不忠的美人”为代表的传统译论的强力反驳，也是对德国浪漫派译论，尤其是施莱尔马赫译论的继承和发展。《异域的考验》一书（1984）是贝尔曼表达其“异化”翻译思想的代表作。贝尔曼对德国浪漫派翻译观进行了考古式梳理，揭示翻译在现代德意志语言文化形成中所起得重要作用，展现法国传统之外另一种更为尊重翻译的可能。具体而言，贝尔曼从三个方面为翻译与异化翻译正名：首先，“自我”呼唤翻译；其次，给予翻译其本身应得的地位，翻译不低于原作；最后，如果想要使“自我”得以发展，就应该适度地摒弃归化翻译，采取更加尊重原文的异化翻译策略。《异域的考验》奠定了“异化翻译”的理论分支，第一次确立了“异化”翻译的合理地位。

此外，贝尔曼尤其重视“异”的翻译对民族文化的构建。在他看来，尊重他者的“异”，通过“异”对自我进行构建是及其重要的，而构建与翻译活动紧密相连，这是因为“翻译就是一种从自身、从自我出发，向着他者、异者前行的过程；随后，凭借着上述经验，翻译又会完成对自我的回归。但是，如果翻译活动完全屈从于某种同化的逻辑，它就无法获得关于异者的经验，从而只能将后者归化入自我的范畴。[3]”

四、贝尔曼异化翻译观在翻译学史上的意义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好的翻译作品越接近译入语的表述越好，诚然，这样的译作在译入语中的大众传播普及方面有不可磨灭的优势，但它对民族文化的建构创新却毫无建树。施莱尔马赫以降，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异化”翻译的价值，贝尔曼则是其中的佼佼者。他首次论述了“异化”翻译的理论体系，认为翻译需要“在自己要的语言空间里，作为他者来接受他者”。[4]他认为译者需要尊重原著的整体存在，把原作的形式和内容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来接受，从而将翻译理论研究导向伦理范畴。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1953-）是贝尔曼翻译著作的英译者，也是其翻译思想的继承和发扬者，其著作《隐身的译者》是对贝尔曼异化翻译思想的直接继承，在世界范围内影响深远。

由此可见，贝尔曼的异化翻译观是建立在对法国古典译论的反驳和对德国浪漫主义译论继承的基础上的，他系统构建了异化翻译理论分支，并由韦努蒂的论著传播至英语世界，使异化翻译理论得以在世界范围内传播。

结论

贝尔曼的异化翻译观是西方异化翻译理论向世界范围内传播的过渡者和承上启下者。

他的异化翻译观是对法国传统以意译为中心的翻译观的反驳，同时从德国浪漫主义译论中汲取营养的结果。他使翻译不再是单纯的文字系统的转换，而成为人类历史文化发展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从而为翻译学走向阐释学开辟了道路。

参考文献：

[1] 谭载喜.西方翻译简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110.

[2] 施莱尔马赫.论翻译的不同方法[A].勒菲弗尔.翻译、历史与文化论集[C].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0.143.

[3]安托瓦纳.贝尔曼.异域的考研[M].北京：三联书店，2021.18.

[4] 安托瓦纳.贝尔曼.翻译和文字或远方的客栈[M].巴黎：伊瑟，1999.74.

本文为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酒国》汉法平行语料库创建及翻译应用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21XYSWY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