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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艺术歌曲《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音乐特征与演唱探究
摘要:本文以苏轼作词,晁然作曲的古诗词艺术歌曲《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分析、音乐技法解析与演唱实践探究,探讨其艺术特征与文化价值。
一、《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文本分析
宋神宗年间,苏轼被卷入“乌台诗案”,贬至黄州。他被贬后剥夺了其作为官员的基本职责和权力,日子过得十分清贫,所以他计划买田种地维持生计,在去往沙湖买田的途中遇到了大雨,有雨具的人都先行离开,剩下的人进退都感觉困难,惟独苏轼并不觉得,在当时情境中创作了《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中的“穿林打叶声”指大雨点透过树林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渲染出雨骤风狂,但又以“莫听”二字说明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以平常心去应对一切。“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古代达官贵族出行都是马车出行,而此句却写到竹杖芒鞋胜过骑马在雨中行走,照样潇洒过一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透露出词人内心的情感波动,充满着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的乐观情怀。“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通过自然风雨的描绘,暗示了人生和政治生涯中的种种困难和挑战。
苏轼在被贬黄州前读书升官都一路顺遂,在黄州这段经历是他人生心境转变的一个转折点,面对挫折他并没有叹老嗟卑,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展现了遭遇挫折不气馁不妥协,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的人生态度。
二、音乐特征分析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调式为F羽五声民族调式,节奏以四分音符和八分音符居多,曲子分为引子、A段、B段,整体速度中速偏慢,营造出悠远、从容的氛围,贴合词中“吟啸”、“徐行”的洒脱心境。
引子部分为第10-18小节,旋律以平稳音程为主,四分音符居多,旋律抒情流畅,配合“莫听穿林打叶声”的叙述性。第14小节为引子部分的高潮,音高达到了小字二组的F音,强调即使拿竹杖、穿草鞋也胜过骑马,轻快的旋律模拟步履轻盈之态。引子段最后一句平稳进行,表达词人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此部分钢琴伴奏为多音叠置的琶音和弦,这种和弦的使用突出了乐曲的旋律,丰富了音乐的和声效果,增加音乐的色彩和层次,第15小节伴奏开始逐渐增加分解和弦与间奏连接,速度逐渐加快,高音区的演奏使音乐变得更加宽广、宏大。
A乐段主旋律采用附点节奏居多,旋律线起伏波动较大,与引子部分产生了对照,首句采用小字二组C音来再次强调“莫听穿林打叶声”,紧接着第二句用上行级进的方式来表述“何妨吟啸且徐行”,第26小节中的“芒鞋”使用附点切分节奏,强调此刻的处境只有“竹杖”和“芒鞋”,第27小节“轻胜马”和“谁怕”却用了短促有力的节奏型,即使现在处境不是很优渥,但是反问句式“谁怕?”通过上行跳进的音和短促的节奏来表达词人丝毫不觉畏惧和窘迫。整体旋律起势较激昂,承上启下引出接下来B段的高潮部分。钢琴伴奏部分使用“紧拉慢唱”的技法,伴奏织体左手以密集节奏型十六分音符进行演奏,营造紧张感和推动感,右手采用固定音型进行循环,形成稳定的节奏基底,而唱腔部分节奏较为自由舒缓,旋律线拉长,字少腔多,此技法在戏曲中常用来表现内心的矛盾或情节冲突,A乐段的“紧拉慢唱”用以表达苏轼自身窘迫的情境遭遇与他豁达心境的矛盾,也为演唱者提供了展示唱功的空间。
B乐段伊始也是全曲最高潮部分,此处音域扩大至小字二组的A,情绪升华,呼应“山头斜照却相迎”的豁然开朗。此部分多使用八分音符和二分附点长音,形成了对比感,“微冷”和“斜照相迎”形成了旋律的对比,前者渲染寒意,而“斜照相迎”与之形成冷暖对比。伴奏织体不再是A段“紧拉慢唱”的风格,左手转为流动的分解和弦,以此表现“料峭春风”的吹拂感,右手加入柱式和弦和八度旋律线,与人声形成复调,突出“山头斜照却相迎”的豁达情绪,这种技巧的运用使得伴奏与旋律之间形成了紧密的呼应关系,共同营造出一种饱满而深情的音乐氛围,这种音型既烘托了苏轼词作的超然意境,又赋予了音乐现代化的表达。
三、演唱要点解析
在演唱“何妨吟啸且徐行”中的“行”字时,音节为“x-i-ng”,演唱时需先准确咬准字头,迅速过渡到元音“i”,并保持喉咙打开,声音进入U通道,避免嘴巴过度紧张导致通道变窄,最后,字尾归韵到“ng”,即鼻咽腔的哼鸣位置。本句的平仄规律为“平平平仄仄平平”,演唱时应根据旋律线条,着重强调仄声“啸”与“且”,以展现古诗词特有的平仄韵律美。咬字对腔体通道的宽度至关重要,演唱“也无风雨也无晴”中的“晴”字,音节为“q-i-ng”,在乐句中时值较长且音较高,字头“q”需快、准、稳,迅速过渡到元音“i”,并保持音色与声音支点统一,牙关打开,避免因咬字过僵而影响通道,归韵到“ng”时,腔体仍需保持足够空间。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中的“怕”字,表达苏轼面对挫折的坚韧与勇敢,演唱时需先咬准字头“p”,圆润过渡到韵母“a”,并注意保持歌唱通道的稳定,避免声音脱离U通道,在归韵时,嘴巴内部形成纵向空间,控制口型统一,保持元音“a”的口腔状态,避免归韵时字音改变。
A乐段与B乐段衔接处,第35小节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此句为全曲情感最浓烈的部分,标志着苏轼对被贬后无权无禄、壮志难酬的愤懑之情达到了顶点,情感澎湃至极,旋律随之上行,演唱时需充分打开共鸣腔体,增加气息的支持与力度,为紧接着的全曲最高音奠定坚实的基础,同时,在旋律上行过程中,每个音符的演绎都需精细的调控气息,保持声音的平稳流畅,确保喉咙处于开放状态,让声音始终在共鸣通道里。“料峭春风吹酒醒”的“春”字为全曲最高音,此句对气息的要求非常严苛,演唱前应迅速扩张横膈膜,腰腹用力支撑,确保高音稳健不塌的进入下一句,横膈膜保持紧张,小腹收紧,确保气息自然衔接,表达出苏轼在经历世事后,登至山顶豁然开朗的心境。
四、结论
古诗词艺术歌曲的创作与演绎,本质上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文化对话。《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犹如一扇窥探中华文化精神的窗口,其音乐中奔涌着苏轼“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文人魂魄,它提醒着我们:传统并非静止的遗产,而是需要在当代不断被诠释、被激活的“活的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