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国职业教育已进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面向产业需求持续优化专业布局，成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着力点之一。高职院校专业结构优化是通过采取一定策略调整专业结构，实现与区域产业协调发展的过程。本文采用利益相关者理论作为高职院校自主优化专业结构布局的动力机制。查阅文献发现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存在与区域产结构业错配的问题，导致人才培养与产业发展和企业需求脱节。长三角地区高职院校优化专业结构布局的举措提供了经验。基于此，上海X 学院综合考虑区域需求、学校发展和专业力量三方面因素，连续五年探索实施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的有关实践，“十四五”期间专业结构布局得到优化，形成了可推广的经验：建立专业评价智库，构建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建立专业危机预警机制，优化学校专业资源配置；推广专业评价机制应用，推动专业结构布局优化。

关键词：专业建设；发展评价；专业结构；布局优化

专业结构布局与产业结构适配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上海市强化人才精准供给动态调整高等学校招生结构规模实施方案（征求意见稿）》提出，“到 2026 年，建立健全招生规模和学科专业结构调控机制……支撑“2+3+6+4+5”产业招生规模明显扩大，人才供给与产业需求更加匹配”。随着高等职业教育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如何实现从“规模扩张”到“精准适配”，成为发挥职业教育类型特色优势，精准对接国家战略和产业需求要解决的关键问题。

一、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基本内涵

专业是实施教学的最基本单元，是高职院校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核心载体，优化专业结构是推进高职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和《推进上海职业学校优化专业布局结构的指导意见》中均提出“优化专业布局”这一重点任务，因此学术界和高职院校不乏对专业结构优化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但当前有关职业教育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研究中存在着将“专业建设”等同于“专业结构优化”的认知偏差，概念混淆造成了理论研究的错位和实践探索收效甚微。

从层次上看，已有研究将专业结构理解为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一指一段时期内专业设置的整体构成形态，包括类型结构、规模结构、周期结构、关联结构和对应结构等 [1]。二指专业数量、规模、布局、衔接关系等构成的专业关系。三指专业要素，包括专业发展内涵、口径与质量等。本文聚焦微观结构层次，主要研究高职院校内部专业设置情况及其结构形态，故将专业结构理解为专业数量、规模、质量等关键要素以一定的比例和结构构成的有机整体 [2]。专业布局则是指一所高职院校内部的专业结构安排，包括专业设置数量、专业布点数和专业大类数量分布等方面。优化指在原有基础上，采取一定措施使其变得更加优良。学校布局结构优化建立在院校现有发展基础之上，国家政策决策者根据经济发展现状和科学预测制定并出台相关政策或法规，或是学校根据自身发展状况与地区经济适配情况，自行优化 [3]。学校专业布局结构的合理与科学性，直接关系到一所学校教育资源的使用效率与教学质量 [4]。所以专业布局结构优化即通过调控专业设置和规模，优化学校教育资源配置，从而使学校专业结构布局与地区经济发展状况更加协调。本文主要研究高职院校视角下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主动变革与实践。

二、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的分析框架

利益相关者理论解释了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动力机制。该理论是一种分析组织与其外部环境中各种利益主体之间关系的方法论，它认为组织的行为和决策应该考虑到所有可能受到影响或影响组织的个人或团体的利益和诉求 [5]，显然，政府、行业企业、教师和学生都属于利益相关者群体。教师是高职业等教育的提供者、实践者和参与者，其素质、水平、态度、行为等直接影响高职院校的教育质量和社会声誉，决定着高职院校的竞争力和发展潜力。学生是职业教育最主要的利益相关者和高职院校服务的对象，其需求、期望、满意度等直接反映高职院校的教育效果和社会效益。政府是高职院校的主要监管者和服务者，政府制定颁布的法律、政策、规范等直接限制和规范高职院校的发展空间和运行方式，也影响其合法性和合规性。行业企业是职业教育的间接服务者，通过接纳高水平技术技能人才推动职业教育蓬勃发展。高职院校专业设置的基本依据是社会分工变化和企业岗位需求，因此高职院校能否培养满足企业所需的技术技能人才是判断专业结构是否合理的重要标准。为了适应外部产业的变化发展情况，高职院校自身应主动求变。所以，专业结构布局优化不是基于行政指令和产业变化的被动改革，而是需要学校自觉主动依据产业发展态势调整布局。

笔者从满足国家、行业企业、教师和学生等利益相关者需求的角度，深入剖析影响专业结构布局的关键性因素，并将其纳入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指标，以科学的评价工具为测量依据，促进专业内涵建设，增强专业办学特色，提高专业办学水平和质量。

三、长三角地区高职院校专业布局结构布局优化的现状研究

（一）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存在的问题

梳理相关文献发现，高职院校专业布局在与产业适应性方面，存在诸多问题。就院校内部而言，主要表现为专业设置与产业适配性不高，培养的人才与产业发展和企业需求脱节。总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对产业的敏感度不够 [6]。部分高职院校欠缺布局新兴专业、跨学科专业，产业定位及专业群设置未建立产业链、产业系、专业群间的逻辑关系 [7]，缺乏有效的专业动态调整、预警、退出机制。二是对职业的覆盖度不够 [8]。忽视了专业与职业间的针对性。专业设置同质化较为严重，例如同一学校不同专业之间存在重叠和交叉，重复投资建设，造成教学资源浪费。三是满足市场需求的规模不够 [9]。对于具有较大发展前景的新兴产业未及时扩大招生规模。

产业转型升级速度、市场需求变化速度往往超前于高等职业教育专业结构优化速度 [10]，因此，高等职业院校既要尊重教育内部规律，又要考虑区域产业结构升级引发的人才需求变化，适时适度优化专业结构，才能更好地实现高等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

（二）长三角地区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经验借鉴

从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发起主体来看，形成了三种专业布局调整战略思路，分别是直线性适应性和解释性战略模式 [11]。直线性战略模式是通过“自上而下”的行政指令进行专业布局调整与结构优化，较为封闭和被动。典型代表是宁波，其专业结构布局优化调整由市政府引导、统筹，区县政府推进，学校执行。适应性战略模式指专业布局调整以市场的变化为主要参照依据。解释性战略模式则通过院校、政府和专家的多次磋商，通过内外部的互动与对话，实现认同、达成一致。

有学者指出上海高职院校专 由市政府引领、学校自主调整、专家团队审定，有利于达成继 自觉执行和自主监督。就学校内部而言，有学者根据劳 定相应的优化策略。彭红玉采用位置分析法，将专业定位 类别，建议发展长线特色专业，构建动静结合专业结构，实现教 较为理想的“龙头引领型”专业结构理论[13]，即建立由龙头专业、主体专 组成的专业结构布局架构。

长三角地区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的经验有以下三点值得借鉴：第一 ，专业结构布局优化以政府引导和学校主动性、自发性调整相结合为主 统筹力量和高职院校的能动性；第二，将产业发展趋势和企业人才需求作为专业结构布局调整 业结构调整与社会需求脱节；第三，对专业进行分类布局和调整，通过评估专业力量分别采取重点发展、扶持和淘汰的策略，促进专业资源的优化配置。

四、基于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的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优化实践

（一）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实施背景

为贯彻教育部印发的《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 年）》文件精神，落实“深化职业教育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职业教育和产业人才需求精准对接”这一重点任务，同时为推进专业内涵建设，提升人才培养对口度、专业结构与产业适配度，探索建立科学完善的专业动态调整和预警机制，自 2020 年起，上海 X 学院连续五年实施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坚持“以评促建、以评促改、评建结合”的评价理念，探索形成了“评价- 反思-改进- 评价”的循环评价机制，为专业布局优化调整提供了科学的决策依据。

（二）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实践路径

以上海 X 学院 2022 学年（即 2022 年 9 月 1 日 -2023 年 8 月 31 日）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实践为例，该校共设置 23 个专业，覆盖旅游、财经商贸、装备制造、交通运输、电子与信息、文化艺术、新闻传播、教育与体育、医药卫生 9 个专业大类。其中，理工类专业点数占比 26%，文商类专业点数占比 74%，在校生数占比与专业点数占比基本一致。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结果为专业结构布局优化提供了重要参考和依据，通过构建动态更新的评价指标体系，持续优化评价过程以及强化评价结果应用，实现了“十四五”期间专业结构布局的优化。

1. 动态更新评价内容

以专业发展影响要素为基础，运用文献研究法和专家咨询法，参照上海高校分类评价指标体系，联合各专业和数据采集部门协商评价内容，“量身定制”并逐年更新完善专业评价指标体系。

坚持专业减负导向，精简指标数量，构建动态更新的评价指标体系。指标数量由第一轮37 项精简至第五轮25 项。第二轮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中，删减与“师均论文数、著作数、课题数”“教师人均企业实践时间”交叉重复的2项指标，评价指标数量减至21个。第三轮和第四轮评价，指标数量由21个增至24个。第五轮评价，由“专业”评价转型为“专业群”评价。新增体现专业群“服务力、支撑力、贡献力”的“对接重点产业情况”“师均社会培训评价人次”“师均社会培训评价收入”“与国（境）外高校学分互认高校数”等指标，最终构建了六维评估框架，包含专业群基础、人才培养、教师发展、产教融合、社会服务、国际合作六项一级指标、十余项二级指标和二十余项三级指标。

2. 持续优化评价过程

坚持公正性原则，充分利用公共数据平台采集数据，以当年上海高校分类评价和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工作状态数据采集平台两大公共数据库现有指标数据为基础，各职能部门协同采集并审核指标数据。

增设“数据质询”环节，建立数据公示解读机制，由评价主体和评价对象公开核验指标数据来源、计算方式，维护专业评价公平、公正、公开。以定量评价为主，定性评价为辅，全面评估专业建设成效。选取“特色案例”这一指标实施定性评价，采用多主体评审的方式评定各专业建设成果，邀请校内职能部门和校外专家共同评审。定量指标则制定标准进行折算以此规避专业规模效应，避免由于专业规模不同而统一评定建设成果，对“教学资源库”“高层次教学团队数”“师生奖项”等指标，依据成果的级别分层分类赋分。

3. 强化评价结果应用

研制专业评价结果报告，形成一目了然的专业“成绩单”。通过分析指标总体数据情况、优异指标和薄弱指标得分率，清晰呈现各专业总体办学水平。2020 至 2022 三个学年，学前教育、婴幼儿托育服务与管理、广告设计与制作专业得分率实现3 年连续递进。专业评价将数据由碎片化转向系统化，有效发挥了诊断和改进功能。

建立了专业建设经验交流机制和专业评价总结交流平台，促进各专业取长补短。及时召开专业评价总结交流会，评价主体回顾评价过程，解读评价报告，并邀请优秀专业分享建设经验，营造良性的竞争氛围和专业发展环境。2024 年，上海X 学院软件技术专业群获批上海新一轮高水平高职专业群建设（2025-2027 年）立项。

（三）专业结构布局优化调整

依据2022 学年专业评价结果，“十四五”期间，上海X 学院对专业结构布局进行调整，文商类专业布点有所调整。首先，新增商务数据分析与应用专业。根据 2019-2022 年度连续四轮专业评价结果，电子商务专业综合评估稳居该校前三，加之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带来了对复合型技术技能电商人才需求的快速上涨，故新增商务数据分析与应用专业，旨在培养具备电子商务数据化运营推广和商贸企业数据分析应用等实践能力的高级技术应用型专门人才，助力打造“上海购物”品牌。其次，撤销连续评估周期内位列后10% 的广告艺术设计（平面视觉方向）专业，以及受“双减”政策引发需求端结构性收缩的的应用英语（少儿英语方向）专业，上述两个专业在校级专业评估持续低位运行，需经过“淘汰- 转化”提升专业结构与区域产业人才需求的耦合度。

经过专业结构布局调整，该校最终形成了“装备制造 + 数据智能 + 教育健康 + 创意设计”的专业布局。2023学年理工类专业在校生数占比同比提升 0.66%，增幅较小，反映出该校理工类和文商类专业规模相对稳定。为落实《推进上海职业学校优化专业布局结构的指导意见》文件精神，该校未来将新增电子信息、生命健康、高端装备等理工类专业点，扩大急需制造业紧缺领域招生规模，严控文商艺术类专业规模。

五、基于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的专业结构布局优化经验借鉴

（一）建立专业评价智库，修订指标体系

脱离传统的行政主导型、市场主导型、高校主导型单一的专业动态调整机制，成分发挥高职院校调整专业结构布局的主观能动性，发挥融合行业专家、高校学者以及第三方机构分析专业结构布局的影响因素，遴选具有导向性、前瞻性引领的评价指标，动态更新评价指标体系。采用层次分析法等科学方法确定指标权重，凸显关键指标对专业建设与发展的重要作用。科学分析专业评价结果，采用增值评价对历年专业排名进行对比分析，运用时间序列分析法和熵权法预测专业发展动态趋势，为采取新增、撤销、合并和重点发展的专业调整战略提供参考。紧密结合国家、上海市发布的职业教育相关政策文件精神，对接新一轮高水平专业群建设要求，融入关键指标和特色指标，引导专业从个体发展转向集群跃升。

（二）建立专业危机预警机制，优化资源配置

以评价结果为依据，及时调整专业对口就业率较低专业的招生规模，建立专业危机预警机制，对于连续评估周期内排名靠后的专业，发布专业危机预警，重点关注此类专业未来一轮专业评价结果的排名情况。通过撤销、合并等方式，淘汰力量薄弱、社会人才需求饱和度较高的专业。对位居前列的力量雄厚、基础深厚，且发展前景广阔的专业，进行重点扶持。构建差异化财经费持体系，依托教师专业发展支持系统，实施基于专业绩效评估的战略性资源梯度配置方案。构建“标杆引领 - 梯度培育”协同发展机制，通过示范性专业群创新资源外溢效应驱动新兴及基础薄弱专业群的迭代升级，依托课程模块共享平台与师资柔性流动制度实现跨专业资源集约化配置，同步建立基于产业需求信号传导的专业动态调整模型，最终达成专业群结构优化与整体能级跃升的战略目标。

（三）完善专业评价应用机制，实现布局优化

拓展区域产业需求调研，优化专业结构动态调整机制。立足所在区域，推动高职院校与区域重点企业、产业园区深度合作，发挥市域产教联合体功能优势，结合地方经济特色，定制化培养当地产业转型升级所需的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通过共建专业、开发课程和联合培养，提高毕业生与区域产业需求的适配度，确保高等职业教育能够及时响应产业升级的需求[14]。推动区域间教育资源整合与协同发展。推广实施专业评价机制，通过校际间交流分享和经验借鉴，建立上海市高职院校资源统筹和协调机制，打破区域间的教育与产业壁垒，提升整体专业设置的效率与适配性。建立区域间共享的专业建设平台和人才培养协同机制，促进上海各区高职院校的专业资源互补。加强区域间高职院校的联动合作，实现教学、师资、课程资源的互通有无，提升整体教育服务能力[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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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上海市职业教育协会2024-2025 年度课题一般项目：基于专业建设与发展评价的高职院校专业结构布局优化路径研究；课题编号：YB202438。